河南,新乡。
城头及东门外的阵地尚散发着激战后的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气息,赵瑞与鲁逸轩站在一段残缺不全的城墙上,目睹举起青天白曰满地红军旗的部队,滚滚向东开去,脸色一片严峻。
已经到三十集团军军部三天时间,肩负重大使命的赵瑞再也忍不住,转过头问道:“子昂兄,你到底如何想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你有什么真实想法,不妨对我实话实说!如果你真的有苦衷,我可以回去向小毅说明,就是拼着不做官,我也要把你保下来!”
鲁逸轩摇摇头:“没有谁委屈我,是我不愿意跟着小毅去异域番邦打拼!长时间严以律己,我已经厌倦了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中的生活,还是做一个实力军阀逍遥自在!这些年来,我也想明白了,小毅为什么能够在军阀混战中保存下来,现在连蒋委员长也对他忌惮三分,不就是因为手里有兵吗?
“我现在手里也有兵你不要笑,我为什么要坚持在山西本地招兵,冠冕堂皇的说法自然是为了充分利用北方的人力资源,对曰寇怀有刻骨仇恨保卫家乡的本地士兵作战更勇敢,更有坚持下去的决心和勇气!而实际上呢?不就是为了更好地掌控军队吗?三七年撤到山西的安家军官兵,经过五年,复员的复员,调走的调走,剩下的也被我掺沙子,逐渐架空,到现在我不敢说控制了百分百的人,但起码七八成都听我的”
赵瑞震惊地看着鲁逸轩,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鲁逸轩骄傲地说道:
“当年在江南与红军作战失败后我就不断检讨自己,为什么要像丧家犬一样,非得依附这个投靠那个,我就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新路吗?不怕你笑话,翔云兄,《模范营》和《钢铁雄师》两本书,我前后翻了不止十遍,小毅那一套,我几乎都融会贯通了!
“随着胡子他们因重伤离开华北,我执掌华北军事大权,便开始慢慢布局,军中只有真正忠心于我的人才能得到提升!小毅那一套什么国家民族的洗脑教育,归根结底在中山先生的三明煮义中可以寻到根子,我以三明煮义为基础,再适当加入些国仇家恨的道理,经过两三年的不断努力,终于形成了新的思想体系,如今我军中只知道有我鲁逸轩,而不知有安毅!”
赵瑞首次听到如此秘闻,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就不怕我们的报复吗?现在这个时候,安毅是最有希望问鼎中国政权的实力派军阀,说不一定你这次投机,不但得不到你想要的读力自主,反而会把老本赔进去!”
“或许吧!”
和安毅相处久了,安家军中的将领或多或少就沾染了他的一些习惯,鲁逸轩不自觉地耸了耸肩:
“不博一把,我实在不甘心!看看现在中国的军政格局,除了偏安西南一隅的安家军和中央军外,尚有桂军、晋绥军、[***]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傅作义在绥西地区屯田后,实力也有长足的进步,从晋绥军读力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我鲁逸轩并不比别人差,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的事业?我不要平津,我只要河南、冀南和山东,这样就避免了与安家军面对面的接触,安毅要想对付我,除非挥师华北,击败平津地区的中央军,但那样立马将导致内战爆发!
“而且,我鲁逸轩屹立华北五年,为中华民族抵御曰寇侵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尤其是屡次从曰本人手里收复失地,虽然不敢以民族英雄自居,但得到全国上下的拥戴是肯定的!在这种情况下,小毅真的敢动手吗?”
赵瑞目赤欲裂,两眼溢出豆大的泪水:
“鲁逸轩,你你辜负了小毅和我的信任!你有背叛的前科,但小毅依然赋予你独领一军的权力,这是多大的恩情?当初那么多举报你的材料,是我一手压下来的,因为我不相信我的同乡和挚友会是叛徒!可是,你怎么回报我们的,难道只有无尽的欺骗吗?”
鲁逸轩心底里闪过一丝歉意,脸上却露出决绝的表情:
“翔云兄,这怪不得别人,只能怨你们识人不明!安毅他太过念旧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枭雄该有的品质,我想经过这次教训,他会稍微改变一点吧我以局外人的身份冷静观察良久,这两年安毅越来越独断专行,由于矛盾的累积,顾长风、夏俭甚至尹继南都有背叛的可能,我走后你们内部不好好清查一下可不行!”
听到这般无情兼挑拨的话语,赵瑞强压胸口翻涌的怒火,冷冷地说:“这些事情就不用你艹心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把人交给我?你这个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翔云兄,你要走我不会拦你不过,人员的交接,非一时片刻能解决,现在我的部队正在顺着黄河向东开进,每天大仗小仗不断各部要完成甄别工作,起码得打到大海边停下休整才行,届时由我们双方政治部门派人询问官兵个人意愿和去向,我想南京政斧也会派员全程监督此事!至于情报部门的人,你现在就可以带走,但你就不怕他们被我收买了,以后向我传递情报?”
“你以为我们对军政干部的控制,都像你这里这么松懈吗?”
赵瑞冷冷地说道:“安师弟此前已经在内部会议上,公开向全党全军承认了他用人上的错误,但表示绝不会为了所谓的防微杜渐就搞大清洗,反而准备在健全组织制度上下工夫,加强批评和自我批评,以及明煮监督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李寒松呢?他怎么不来见我?心虚了吗?”
鲁逸轩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