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是十八层地狱里最后修建的一层,只因其用料难得。这用料自然就是人的鲜血,死在这狱寺的人,全被割了腕子放血,这血池便是这样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但因其保存的特殊性,每隔几日便要在这池子里扔上一些防止腐败药草进去,池子底下还要放着从漠北运来的冰晶,以低温来延缓这血池的使用寿命,可即便如此过不上一个月便要彻底更换下血水。
很多来着受罚的人们,大部分并不是被血水淹死的,而是因为身子无法承受着罕见的低温,活活冻死在了这里。
站在血池上端的一个白面男子,身上裹着好几层厚厚的棉袄,他看了眼旁边炉子里只剩下的燃尽的香灰,用尖细的嗓音喊道“一炷香时间到了,把他拉上来。”随着他说话的当口,嘴里冒出的热气瞬间幻化成可见的白雾,飘散在这空气之中。
“哗啦”是沉重的铁锁磨蹭齿轮发出的刺耳声响。阿日兰斯的身子渐渐浮出血水面,他的全身上下都被足有手腕粗细的铁链子捆着,链子的作用并不止是困着他防止他在池水里挣扎,链子附带的重量还会使得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无法浮上血水面。
他才刚刚被拉出一个头,顾不得抹去自己满脸的血水,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着。他面色发白,紧紧咬着已是被咬破了个口子的青紫色嘴唇。
很快阿日兰斯便被拉到了平地上,他腿脚一软立马不受控制的坐在地上。
这下面实在是太冷了!
“我这血池地狱自打建立以来还没人能活着出去,小少年,你倒是很能忍啊。”白面男子尖声细气的说着。“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做事,我不仅可以免去你剩下的四次刑罚,还能让你保你一生荣华,你觉着如何?”
阿日兰斯目光凶狠的剜了白面男子一眼,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口含着血的吐沫便朝着他的脸飞射过去。
“跟着你?!成个太监吗?”阿日兰斯不屑的嗤笑一声。
白面男子被糊了一口血沫子,又被他戳中了痛脚,已是气急败坏,还不等到行刑时间,他便把阿日兰斯推了下去。
只听“噗通”一声,浪花刚消退的池水中泛起了数个泡沫,多时便又回归沉静。
“还没......点上香呢。”旁边站着的一个穿着单薄棉衣的人哆哆嗦嗦的开口。
白面男子神色危险望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去给我查查,是哪家教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
又过了几个来回,阿日兰斯再次被拽了上来,他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颈大口呼吸着,本就狰狞的神色配上那张憋的紫红的脸看起来分外可怖,他张着口艰难的说道“十......八......十八次了,我的刑罚结束了吧。”
“哼,算你命大。”白面男子心不甘情不愿撕了手里握着的奴契,又拽下腰间挂着的袋子,将其扔给了阿日兰斯。
袋子里是个做工精致的玉瓶,里面装着五颗黑色药丸。阿日兰斯看都不看一眼,便倒出一个药丸将其吞进了肚子里,药丸下肚的瞬间,他觉着自己的身上好像没之前那么冷了。
“你也不怕有毒。”白面男子冷冷说道。
“我相信狱寺的信誉。”阿日兰斯咧开嘴笑了笑。
“常德送他走吧。”白面男子摆了摆手,立马有个点头哈腰的小太监站了出来,走在前面给阿日兰斯带路。
而在两人走后不久,又进来了一个小太监,附在白面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白面男子面色愈发凝重,他看着阿日兰斯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狼崽子?将军府,不他的身份一定没这么简单。”
离去的阿日兰斯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钰等我回去。
此刻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