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雪没有说出口,可她目光里尽是这个含义。
唐玄喘了几口气,放下手里的纱布和棉签,几步走到半雪跟前,低头看了她几秒,她脸上始终表情淡淡,他很想看到她惊慌失措的一面,或者说,更想看她面色潮红地在身下喘息……
他按了按太阳穴,甩开脑袋里不和谐的想法,随后伸手脱掉她的大衣。
半雪往后躲,背后是墙壁,她后背撞上去,大概撞到伤口了,喉咙里轻轻喘出一声“嘶”。
“别动!”他瞪着眼睛。
半雪看到那双眼睛在生气在愠怒,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心里一空。
挣扎的手忽然失了力气,软软地垂在两侧。
大衣被脱下,紧接着毛衣,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停在她毛衣下摆,毛衣底下是一溜干涸的血迹,纯白的毛色里浸着鲜红的血,半雪垂在两侧的手忽然握成拳,等了片刻,结果眼前的人却不再动了。
她微微抬头,就在这一刻,毛衣被掀起,兜头罩住她的脸,暴露在外的皮肤因为冷空气的侵袭而颤栗。
唐玄目光掠过她纯白的内衣,绕到她身后大片的拖行痕迹,伤口丝丝渗血,有些粘在毛衣上,被他这么一掀,迸出新的伤口,乍一看,漂亮的脊背全是鲜血淋漓。
半雪揭开罩在自己脑袋上的毛衣,抬头看到唐玄正盯着她的后背在看,正想出声,就见他眼底满是心疼。
心疼?
半雪被这个想法惊了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
唐玄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是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坐好。”
他以前经常跑穆承胤那,多少也学会了怎么替病人包扎伤口,但真的是第一次帮人包扎,他手放得很轻,拿棉球消毒时,他低头轻轻吹了吹。
丢棉球时,这才注意到半雪整个身体都崩得紧紧的。
他微微倾身,想看一眼半雪的表情,只看到她抿唇,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眉毛微微蹙着,离他很近的耳垂上坠着一颗漆黑的痣。
他突然口干舌燥起来,想去亲吻那颗痣,更想亲吻那只耳朵,还想亲吻……那只耳朵的主人。
半雪等不来身后的动静,微微偏头,问,“好了吗?”
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让女生来,或者换成酒店里的服务人员。
可唐玄不容置喙地出现在这,氛围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半雪有些后悔让他留下,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稀里糊涂地没有拒绝,她蹙着眉,面上是浅显的不悦和纠结。
“还没。”唐玄回神,替她喷上云南白药,随后拿纱布把伤口较深的几处包扎好,又用胶带固定住。
随后处理她两条胳膊底下的伤,这两处的伤比后背的伤要严重许多,血把两条毛衣袖子都染红了,唐玄折起她一条手臂,仔细看甚至能看到还有些泥土嵌在皮肤里。
他低头,认真又仔细地拿了消毒针替她把泥土颗粒挑出来。
因为这个姿势,两人靠得很近,半雪低头就能看见他的脑袋,他的头发看起来很软,事实上也确实很软,她摸过,她甚至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份触感。
男人低着头露出后颈凸出的脊骨,和他的喉结一样,显眼又引人注意……而她吻过那两个地方。
“那只手给我。”唐玄说了第二遍,同时抬头看向半雪,她正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的发顶,对上他的视线的刹那,她有片刻的茫然。
唐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头上有东西?”
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偏偏半雪鬼使神差地点头,“嗯。”
“帮我拿下来。”他说着把头低了下来。
“好。”
半雪轻轻伸出手探在他发顶,指尖极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真的很软,她记得四太太说,头发硬的男人心肠硬脾气倔,头发软的男人性格好脾气更好。
他们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身侧是一张嵌进墙壁的液晶显示屏,唐玄虽然低着头,眼睛却看向身侧,黑色的显示屏上,女人的手极轻地抚着他的头发。
唐玄蓦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抵在桌前,“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