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唐菲胭,必须给我好好地活着。不准死!”

他的话,像刀刻一样印在她的脑中,无法磨灭。

不准!多么可笑!他为什么不准?又凭什么不准?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讨厌她吗?她死了,他不是刚好称心如意?又为什么要阻止?

难道觉得折磨她还不够吗?

“小姐,你吃点东西吧。”耳边又响起张妈苦苦的劝:“你这么多天什么都不吃,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真的吗?真的会支撑不住吗?她瞪着那一点一滴打入她身体里的营养液,就是它们,让她想死都难。

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的护士看着她,就连上洗手间都是门半开着,不放她单独一人。

绝食,没关系,这个世上有一种东西叫营养液,想要饿死都难;拔针,更没关系,这里是医院,有的是可以再插针进去的人。

跳楼,可以,她有能力走到窗边再说;割腕,开玩笑,除非她可以用自己牙齿咬下去。

咬舌可以吗?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她现在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凭什么以为够力气一咬就断,而且这里是医院,哪怕真的给她咬下去了,马上就有急救,她最多就是把自己弄伤罢了。

所有的路,统统被堵死了。一直到半个月后她出院,都没有办法找到任何机会。

可只用营养液支撑的身体,毕竟还是不行。

她瘦了,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地瘦下去,就连站,都没有力气。

望着这幢她曾经来过一次的陌生的房子,她完全没办法说话。

“小姐,少爷说先住在这里,这里环境好,最适合调养身子。”张妈扶着她下了计程车,看她站在那里不肯动,于是解释道。

她还是默默地不肯移步,死死地瞪着那幢日式的小别墅。庭院里,观赏植物依然是绿意丛丛,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

他曾经在这里想掐死她,她曾经在这里,哭着求他放过爸爸,结果呢……

她说过,从这个别墅走出去之后,就与他不再有关系。为什么,命运却总是让她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为什么还要把她送到这里来?她不愿意……

这里再温馨再美好,也与她无关!

“小姐,我们进去吧,你身体不好,不要站太久……”张妈在一旁劝得口水都快干了,可她家小姐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瞪着这幢房子发呆。她担心地看了看天上炽热的艳阳,再看看小姐,虽然没有直接站在太阳底下,但她担心再在外面待下去,小姐的身子会受不了。

突然一双手臂伸过来一把抱起唐菲胭。

“啊……”张妈的惊呼声叫到一半在看到来人是谁时,自动收音。

唐奕抱起那个倔强不肯移动的女孩,为她此时的重量而微微地皱着眉头,腾出一只手按开大门,往里走去。

唐菲胭痛恨地闭了闭眼眸,为自己到现在还会被他的气息所影响而生气。

唐奕走了两步停下来,低头去看,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手指紧紧地抓着大门铁栅栏,半垂着眸,摆明无声地反抗。

他低头在她耳边很轻很柔地说道:“我不介意就这么抱着你站在外面,但我不保证会只是抱你而已。”

这个人是个变态,一直都是!以前,他都敢在家里闯到她的房间对她做尽一切丢人的事情,现在在他的地盘上,他又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他看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很不情愿地松开,满意地微勾唇角,抱着她继续往里走。

张妈拎起唐奕刚刚搁在地上的电脑包,仔细地将灰尘拍掉。少爷最宝贝他的电脑,从来不让任何人碰一下的。就连小姐也不敢轻易去碰触。

当唐菲胭被轻轻地放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时,她依旧半垂着眼眸,淡淡的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唐奕放下她后却没有直起身子,半俯在她的身上,定定地望着她。

苍白透明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颊,如同一朵被摘下来没有养分供给的小花,被抽掉了所有的明媚鲜妍,就连漆黑浓密的眼睫都显得无精打采。

她憔悴得厉害,非常非常厉害,那是一种近乎于自虐的憔悴。

他的气息密密麻麻地笼罩着她,很清爽、很好闻的男性气息,虽然没有抬头,但唐菲胭感觉得到他在看她。

看什么好?她现在的脸色不用照镜子,她自己也知道会是什么样的,随他看好了,又怎样?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可她的手指却一点点地不受控制地揪住了床单,丝质的布料在她指下攥成细碎的折。

半垂的眼眸也从正面移开,移到那面视野广阔的大大的落地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花园里错落有致的景致。

唐奕把身子靠得更近一些,他的呼吸很平、很缓,伸指,慢慢地把她额前的浏海抚开,从他最熟悉的那个小地方一直往上,直到抚上她那颤抖的睫毛,像刷子一样,细细地蹭过他的指腹,从指间一直泛进心底深处。

她一动不动,丝毫不受影响般,倔强的表情,拒绝的姿势。

“唐菲胭。”轻轻地,似叹息般的声音,他的手掌带着微凉的温度,盖在她眼睛上,温柔而无奈。

她全身猛地一痛,像是被拉紧到极致的弦,紧到发痛,就等待着松开的那一瞬间。

漫长的等待。

一室的安谧与沉默,时间在此时仿佛失去了意义。除了眼皮上的温度,别无其他。

嘴唇,像是被轻轻地碰了一下。如同微风拂过花瓣般,若有似无。手掌移开,他的气息也远离了。

“好好照顾小姐。”

张妈刚走到门口,看见唐奕从房间里出来,淡淡地丢下这句话后就走掉了。

她愣了愣,快走几步,看见唐菲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身子像是被偌大的床给淹没掉了般。

“小姐,你累了吗?”张妈将唐菲胭的行李放到一旁,走过去探身去看。

乌黑的秀发惊心动魄地散了满枕,羽扇一样的睫毛紧紧地闭着,在雪白的脸蛋上留下浓浓的阴影,原本圆润的脸蛋,此时已经又小又尖,漂亮的嘴唇早已失去粉嫩,她,似乎是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