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的目光轻飘飘的扫过他,见他笑的五官都挤到了一处,将目光收回,伸手示意棋福将酒接过,重新拿起桌子上的书简看起来,没再说一句话。
棋福将两坛酒放好,转身见自家郎君已经开始看书,便上前拦住还想要攀谈的贺老板,客气的将他送到了院门外。
陆砚缓缓放下书简,走到那两坛酒前,端详了一番,终于发现系酒封的草绳有些不对,小心的将草绳解开,一点点的剥平,果真发现了来自朝中的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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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都已收拾好了,礼单婢子交给了六娘子身边的阿珍。”
长宁笑着挽住曲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亲又备了许多礼物!婆婆上次还说若是再这般,我再回来小住几次,只怕外人会说我这是借机从娘家捞东西呢!”
“又胡说!”曲氏瞪了长宁一眼,点了点她的额头道:“这两年,你每隔两三月就回家来住上小半月,虽说砚郎不在家,可能让你如此也是你翁姑大度,这京都谁家儿媳如你这般!家中舍不得你一人在那府中,便任由你如此,可毕竟是于理不合,仅凭这一点,咱们家就要多谢你翁姑才是,你可莫要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不知感恩。”
长宁娇笑着在母亲肩头蹭了蹭,嘟唇道:“母亲放心啦,孩儿定会记得母亲教诲,好好孝敬翁姑的。”
曲氏慈爱的看着她,微微叹了一声,带着她往门屋走去,“阿桐,这段时日莫要再回来这般勤了,你父亲昨日还说北方战事快要了结,砚郎也快要归家了,虽说他提议你回家长住,但真若他凯旋返家时,你不在……终究不好。”
长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三个月前,三郎曾有书信到来,虽未说战事如何,却说了镇洲城人们过七夕时的景象……如此想来,战事应也是快平息了。”
曲氏看着女儿略有些羞涩的样子,不由莞尔,拍着她的手道:“你们新婚分别,砚郎一走便是两年多,能如此这般家信传送倒也免了他回来时你们相见尴尬。”
长宁脸颊微红,靠着曲氏轻声道:“女儿也这般觉得呢,虽未见过他,可如今倒不像初嫁时那般陌生了呢。”
将长宁送到门屋,看着车马已备好,道:“偏偏你三哥今日当值,虽有定国公府的护卫相陪,娘也安排了家中的护卫相送,你且回去,待过几日娘去看你。”
舒孟骏在去年秋日考中武举,虽差一点没能成武状元,但圣上依然将他安排进了殿侍东三班,主要负责皇宫防务。自从当了值,舒孟骏的性子也好像一下子稳当许多,长宁住在舒家时,再也不似以前那样抽空就要带她出去玩耍,而是回来之后耐着性子陪她聊天下棋,偶尔也给她说些自己在宫中听到的北边战事的消息,倒是越来越有兄长的样子了。长宁闻言一笑:“三哥昨日给我说了的,原本他是想要与人换值的,被我劝住了,母亲过些日子来定国公府便于三哥一起吧,婆婆没那么些讲究,我也能见见三哥呢。”
曲氏点头应下,长宁心中开心,笑容也打了几分,辞别曲氏之后,才登上马车缓缓离去。
今日跟在长宁身边的是白一,她上车后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笑道:“娘子不必担心,蓝三骑马随在车外,便是有什么事,还有红二在暗处会及时出来解决的,”
长宁闻言笑开:“自从你们三人到我身边,我便就没怕过了。”说着瞥了白一一眼,继续道:“也不知你们这种值守的办法是何处学来的,倒是别致安全的很。”
白一微微一愣,很快道:“是借鉴我们镖局的办法,我们押镖时都这样,明着一路人,暗着一路人,便是遇到强人,也能应付。”
长宁了然的点点头,笑着靠着车壁,微微闭眼休憩,车子穿过最热闹的繁华街区,长宁能听到车外的各种声音,喧嚣的,沸腾的,还有嘈杂的,听的她耳朵微痒,很想掀开窗帘向外看去,却还未睁眼,就听到车外传来凌乱的马蹄声,她眼睛猛地睁开,就看到白一已经拦在她身前,低声道:“娘子莫怕,许是有人闹事,护卫已经过来了。”
长宁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与阿珍和引兰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还忍不住微微颤抖。车外凌乱的马蹄声已经渐渐平稳下来,刚刚呼喝的声音的声音也渐渐远去,长宁听到蓝三在车外说:“娘子请安心,是醉汉闹事,已经被护卫送往京都府了。”
长宁呼出一口气,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笑道:“原来如此,既已处理妥善,便继续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