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笑眯眯的看着满园子穿红戴金的众位夫人,一边和两边恭维自己的人说着话,一边打量着看钱塘府还有哪家夫人未到。
别的州府夫人今日未来,影响都不大,可钱塘府的那些夫人必须到!
凌飞燕看着高坐上首的长宁,心中五味陈杂,距离那年博郡王秋宴已过五年,舒家这位六娘子是越发的娇艳动人了,刚刚从那桃林长廊走来,一眼看到舒六娘子时,恍若神仙妃子下凡一般,自己的婆婆与两位弟媳还有小姑皆都惊艳在原地,半响才记起如何走路,实在是丢人至极。
长宁的目光从凌飞燕身上扫过,唇角带出一抹淡淡的笑,这位凌大娘子的家翁不简单呢,硬生生的用三个铜板,买走了一船盐,可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这般底气。
凌飞燕觉得长宁脸上的笑意有些意味,心下一紧,想要再看仔细,却见她已经款款起身出外去迎接客人了。
长宁转过田庄里的桃花河,立刻沉了脸:“白一,命人去请范夫人、范家娘子还有卫夫人……今日景色优美,她们可不能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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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湖边,景色正好,春风和缓,丝竹阵阵。陆砚懒散的靠在榻上,看着不远处水台上的美人蹁跹,淡淡的赞道:“贲运判今日安排的地方,本官甚喜。”
贲静芳与卫元杰交换了一个眼神,在两人带动下,今日所到官员皆举起了酒杯,齐声道:“谢陆转运使大人款待。”
卫元杰看着陆砚似是来者不拒的喝着酒,对身边的几人打个眼色,示意他们先离开。
前些时候,陆砚借去阜城拜访内子外家离开钱塘两月,卫元杰与范家派人给各州府都打了招呼,一直暗中盯梢,谁成想居然将人盯丢了,不多时,各地便都传出来了陆砚私服巡州的传闻,卫元杰也知晓了陆砚用意何为。
自他回来,两方都未捅破这层窗户纸,卫元杰依旧冷眼看他装懒装散漫,而陆砚更似从未认识过卫元杰这些人一般,在自己的府邸中不知作何。今日两浙路十四州齐聚,大家心中都颇多猜忌,但是朝廷规制,五月收税必须要先将税报送与路转运使审阅,因此不得不来,可是为了自身安全,卫元杰还是让范大郎君带着州府护卫做好准备。
看着章明、孙正明、荀雨几个曹参已经离开,陆砚也似有了几分醉意,便笑道:“陆大人今日辛苦,如今依然微醺,不若就到此罢,各位改日再聚……”
“陆大人!江阴军哗变了!”一个驿使跌跌撞撞冲进来,高声叫道:“林知军已经被哗变的军士斩成肉泥了!还请大人尽快报于圣上,莫要延误……”
在座众人脸上血色齐刷刷的尽数退进,距离江阴最近的湖州知州余宝乾腿一软跌落在椅上,似是吓傻了一般,看着卫元杰一脸死灰。
卫元杰后背渗出一身冷汗,慢慢转头看向陆砚,只见刚刚已经醉熏的人,神色清明的坐在上首,眼神冷漠如冬日冰棱一般,就连声音也似寒风吹袭,让他浑身汗毛竖立。
“都带下去吧。”陆砚神情淡淡,看了眼卫元杰,轻飘飘道:“卫大人请放心,尊夫人还有令公子皆在内子那里,比现在哗变的两浙安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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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庆殿传出林中书声调平板的声音,王德安立在外面,轻轻撇了撇嘴,瞟了一眼里面还在侃侃而谈不可让陆砚领重权的林中书,这件事已经商议了四日,圣上心中只怕早已怒不可遏了。
王德安心中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林中书这个一向最能看清楚的人,今日为何如此糊涂,难不成真的是被那些银钱糊了眼睛?
王德安这边吐槽着,突然听到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神色陡然一紧,转身看向来路,只见一个身穿酱衣的小黄门一路直向承庆殿奔来,他连忙上前拦下道:“有何急事?”
“王……王……”小黄门着急的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满脸通红。
王德安心急不已,狠狠的对着小黄门的后背给了一拳,喝到:“直接讲!”
“两浙急报……江阴军哗变了……”
殿内林中书的声音蓦然静止,整座大殿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