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客船已经行驶了半月有余, 从南到北, 像是赶上了桃花盛放的季节, 通河两岸灼灼桃花随处可见。
长宁看着窗外闪过的一片艳粉, 不由翘起了唇角, 道:“水映桃花, 果真是美的紧。”
陆砚眉头轻蹙, 顺着她的话看了眼窗外,转头看着被晕船折磨的脸色苍白的长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道:“这段是通河最美的景致,今日阿桐既已看过,到下一码头我们便上岸乘车回京。”
长宁看他神色担忧, 握住他的手笑的温柔:“三郎莫要恼我, 当年来江南路过此段水路,我便想着到了春时该有多美, 如今看到了, 便满足了, 余下的路程都听你安排。”
陆砚无奈的看着她, 捏了下她的手:“未到常州时, 你也是这般讲,此次我可不信你了, 到靠岸时,你若是还如之前那般耍赖, 我便抱你上岸。”
长宁不由笑开, 握着他的手坐起身,顺势靠近他怀中,轻声道:“那三郎此刻便抱抱我吧……”
陆砚刚伸手将长宁拥进怀中,侧头在她颊边亲吻了一下,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两人皆转头向外看去,就听到门外传来瑜郎中气十足的声音:“娘……”
长宁看着陆砚微微板起的脸,笑的娇美,伸手推了推他:“你儿子来了,去开门吧。”
陆砚看了她一眼,又将她在怀中抱了一会儿,才起身将门打开。
门刚开,一个小身影便冲了进来,还没两步就被自己爹爹揪着衣领拎了起来。
“到父母上房该如何?”陆砚将小瑜郎放到门外,皱眉看着他。
瑜郎站在门外怔怔的看着将门堵得严严实实的父亲,一脸茫然。
三岁的芃儿手里拿着船公给她折的两枝桃花,一双水灵灵眼睛的看着陆砚,眨巴了两下,奶声奶气道:“孩儿前来问父母安。”
看到女儿,陆砚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一双儿女的样貌像长宁多些,都十分的玉雪可爱,芃儿今日穿着粉色的夹袄,两个包包头上系着粉色的发带,再加上手里开的正旺的桃花,粉粉嫩嫩的可爱。
陆砚弯腰将女儿抱起,笑道:“哪里来的桃花?”
芃儿靠在父亲怀中,将花捧在胸前,软软道:“船家阿叔刚刚折下给我的。”
“可曾谢过阿叔?”陆砚声音温和,看着怀里的小姑娘。
芃儿点头,认真道:“谢过了,七彩给了点心。”
陆砚笑容慈爱,夸奖道:“受人之助必要答谢,芃儿做的很好。”
得到父亲赞赏,小姑娘有些害羞,抱住陆砚的脖子,转过身趴在他肩头,小脸上带出几分羞涩的笑。
抱着听话的女儿,陆砚复又看向站在门口的儿子,见他不停的绞着手指,忽而就想到了长宁紧张时的动作,眼里带出一丝笑意,声音也柔和几分:“瑜郎可知自己错在哪处?”
瑜郎立刻点头,躬着小小的身子行礼道:“孩儿向父亲、母亲问安。”
见儿子认错速度也如长宁一般快,轻笑出声,“进来吧。”
长宁将这对父子在门外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虽然心中觉得陆砚对儿子太过严厉,但却也知瑜郎作为嫡长子未来所要担负的责任,自来长子便辛苦,瑜郎自是也不能例外。
看着跟在丈夫身后的小小孩童,长宁心中微叹一声,向他招手道:“瑜郎来看娘了?”
听到母亲温柔慈爱的声音,瑜郎眼睛一亮,不由快步向前几步,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得,停下来,规规矩矩的见了礼才走到长宁身边,看着她道:“娘亲今日还不好么?”
长宁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摇头道:“好多了呢,此刻见到你与芃儿就更好了。”
瑜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长宁,不由挺了挺小胸脯,道:“那我和妹妹日日来看娘亲,娘亲可会早些好?”
“自然会的。”长宁回答的十分认真,不带一点玩笑。
陆砚将芃儿放到床上,看着长宁与儿子的讲话,见她神色认真,眼中尽是信赖,不由有些触动。
童言稚语常惹人笑,许多大人闻之不过都是做玩笑话,可长宁从不这般,自瑜郎兄妹学说话时,长宁便认真的与孩子们对话,从未将那些异想天开的童言童语当做笑话。
芃儿坐在长宁身边,小脸微微嘟着,十分忧愁的看着长宁,等母亲与哥哥讲完话,才伸着小胳膊,学着大人那般将小手放到长宁的额头,感受了半响,才一脸担忧的叮嘱道:“娘亲,不烧了。”
长宁拉着女儿的手,在她脸上亲了亲,笑道:“是呢,娘已经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