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燕曾听到动静出来,瞧见忠勇王府世子嬉皮笑脸地向庄采芹脸上亲去,料到这人是来寻他玩耍的,转而对庄政航静静地道:“这回可不赖我。”
98不死贫道
不提罪魁祸首却又极其无辜的庄采芹在忠勇王府世子怀中是如何的欲哭无泪,那边庄政航望了眼燕曾,燕曾也善解人意,瞧着院子里又有旁人进来,忙拉着忠勇王府世子笑道:“哥哥里边请。”
忠勇世子笑着要搂了庄采芹进去,庄政航忙伸手将庄采芹从忠勇世子怀中拽出来,笑道:“这丫头没规矩的很,赶紧叫婆子拉去打板子。”说着,望了眼王义。
王义此时也反应过来,忙叫两个婆子拉庄采芹。
庄政航见婆子不动,又厉声道:“还不堵了嘴将这丫头拉走?”
那两个婆子见方才自己连连坏事,于是不顾尊卑上前堵了一时吓傻了的庄采芹嘴就将她拖走。
世子抱着手臂笑道:“丫头?方才那婆子喊的可是三姑娘。”
庄政航笑道:“不过是个名叫小三的丫头,世子里面说话。不知世子如今爱去相思楼还是淑情雅聚?”说着携了忠勇世子的手进了燕曾屋子,进了屋子,闻到一股幽香,想到燕曾进了屋子先熏香,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暗道简妍当初怎么会喜欢这种货色。
燕曾事不关己地拿了一本书在灯下看着,庄政航瞧着他那高高挂起的模样,一边思量着如何跟忠勇世子说话,一边在心里啐了一口,心想这人偷着空子就读书,还对谁都说最不喜对着案牍。
忠勇世子摸着嘴回味一番,笑道:“不想庄家还有这等美色。”
庄政航心里乱成一团,强自镇定下来,心想忠勇世子就是个酒囊饭袋,若是将他也哄不住,那也不用提什么避过抄家大祸了,思量一番,掐指算了算如今妓院里哪个女人风头更盛,算出来后,坦然地道:“尚不及相思楼里玉蝶春一半。”
燕曾不由地回头诧异地瞄了眼庄政航。
忠勇世子起先听到一句三姑娘以为是庄家姑娘,此时见庄政航拿了妓院里窑姐儿跟方才那姑娘相比,心想自己约莫是猜错了,那人应当是庄政航红杏出墙的姬妾,于是笑道:“我却不知那玉蝶春是哪一位?而且,倘若不及玉蝶春一半,庄二弟就将那美人让给我可好?”
庄政航笑道:“实不相瞒,那丫头是旁人瞧上的,正要送人呢。世子这样的人物,不该瞧上那等货色,不如小弟给世子指个路子,叫世子比旁人都要先瞧见那倾城国色玉蝶春,如此岂不好?”
忠勇世子抱着手臂道:“庄二弟莫要哄我,那美人我爱的很,至于玉蝶春,我如何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庄二弟说的那样美。”
庄政航不觉后背流出一层薄汗,心想若是将庄采芹给了忠勇王府,自家那不长眼的三弟庄敬航定会跟红娇哥哥一样上赶着往忠勇王府里凑,于是指着燕曾道:“燕案首是阅尽世间美色,评选美人的第一好手,他也曾见过玉蝶春,且那玉蝶春三字就是燕案首给那小娘皮起的雅号。兄弟我死皮赖脸跟着燕案首混进去,才瞧见了那如今正被老鸨调、教的玉蝶春,那当真是国色天香,比之陈兄弟当做宝贝的秦绵绵,不知要高出多少。”
燕曾见庄政航将事推到他身上,心想庄政航这是不乐意明说那是他妹子了,心思一转,笑道:“正是呢,庄二嫂子每每捎信叫我过去说话,上回子跟庄二嫂子说话时,庄二嫂子还追着我问玉蝶春是谁,叫小弟很是为难一番,想来是庄二哥对那美人魂牵梦萦,于是乎梦中说错了话。嫂子叫小弟打听玉蝶春,催着小弟这两日就跟她说明白呢。”
忠勇世子闻言,不由地诧异地望了眼庄政航,暗道庄政航竟然放心叫燕曾这么个人去跟他娘子说话,心里也因听了燕曾的话,不再怀疑玉蝶春的姿色。
庄政航见燕曾说话的时候占他便宜,忍不住紧咬牙关,腹诽道:瞧燕曾那哥哥称呼的多亲热,指不定燕曾跟那世子妃多亲昵呢。随即笑道:“不劳燕案首了,我回头自己跟内人说去。上回子听说蝶恋花的身价已经到了七万两银子,如今小弟跟世子说这话,世子只去寻了相思楼老鸨,想来不用几千两银子,就能将那比蝶恋花更绝色的玉蝶春买下,且如此绝色又未在外头抛头露面过,带回府中,太妃也不会说世子什么。”
忠勇世子听庄政航提起蝶恋花,眼中不禁露出嫉恨之色,此时他早已知道那晚与他争抢蝶恋花的便是忠勇郡王,自觉老爹让他在一众世家子弟面前丢了脸,心里思量一番,暗想方才那三姑娘只怕早是残花败柳,那边老鸨手中的玉蝶春必是个白玉无瑕的,自己将那玉蝶春弄回去,也能叫他爹开开眼,瞧瞧比起玉蝶春,蝶恋花不过是个庸脂俗粉罢了。
庄政航见忠勇世子脸色松动一些,忙道:“世子可叫燕案首领着你去,他熟门熟路,也免得那贪心的老鸨随便领了个寻常货色糊弄你。毕竟蝶恋花已经七万两银子了,那玉蝶春更要千金才能得一夜。”
忠勇世子于是看向燕曾,燕曾瞄了眼庄政航,笑道:“那可不成,我这两日还要跟庄二嫂子说话呢。”
庄政航道:“迟几日再说也不迟。”
燕曾问:“迟几日是哪一日?”
庄政航道:“迟几日就是迟几日。”
庄政航瞪了眼燕曾,燕曾也不甘示弱。
庄政航心里冷哼一声,暗想便是将庄采芹给了忠勇世子,也不能叫燕曾这王八见了简妍。
忠勇世子也觉这两人之间气氛诡异,笑道:“难不成燕小弟不肯叫我去见?要独占了花魁?”
燕曾见庄政航不让步,心里哧了一声,暗道谁稀罕,然后笑道:“哪里,小弟我素来不好那一口,不过是那老鸨为了给窑姐儿抬身价,才叫我去给起个名,写首诗。回头咱们回城里去,我就领了哥哥过去,哥哥是先到先得,想来不用几千两,只需几百两就能买了美人回去。如此算来,庄二哥跟哥哥说句话,哥哥可是就省下几万两银子呢。”
忠勇王府听燕曾如此说,故作潇洒道:“谁会在意那区区几万两银子?”说着,又要叫庄政航、燕曾几个随着他出去玩,一时也忘了自己原先来寻燕曾究竟为了何事。
庄政航心想忠勇王府可是为了银子将棺材都卖了,说道:“庙里停放着太夫人,小弟实在不好出去。”
燕曾道:“小弟今晚要将书读完,不然明日不好跟了哥哥出去。”
忠勇世子笑道:“一个是戴孝的领了个女人来庙里快活,一个不承认自己是书呆子偏又拿着书本不放,依我说,你们两个都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燕曾听到那书呆子三字,当即变了脸色。
庄政航则连声应着是,又求道:“那丫头是要送人的,还求世子守口如瓶,不然传出去,送人不成,反倒要得罪人。”
忠勇世子笑道:“瞧着你替我省下几万两银子的份,我就帮你一回。”
说着,外头陈兰屿、张鸿宜等人来请忠勇世子,庄政航又费了些口舌将几人支走。
待人都走了,燕曾问:“庄二哥如何知道玉蝶春?庄二哥叫我领着哥哥将尚在调、教的玉蝶春买去,这以后叫小弟如何在相思楼、淑情雅聚行走?”
庄政航呸了一声,瞧着燕曾的脸就想揍他,随后想着燕曾也算厚道,并没有揭穿庄采芹,于是道:“那又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去不去有什么了不起?”说着,转身就向外去,心想不知道庄老夫人那边如何了。
燕曾瞧着庄政航走了,又哼了一声,暗道庄政航对着他这么大怨气,定是经了先前的事,那位庄二少夫人心里有他了。暗道果然这世上就没有自己不能得手的女子,想着信步走到灯下,又拿了书看。
庄政航急步进了庄老夫人屋子,果然屋子里,庄采芹依旧被堵着嘴绑着,庄老夫人、庄二夫人、庄三夫人俱是满脸怒气,只小王氏听婆子说了方才的事,知道这就是那个三姑娘,面上淡淡的,并不愤怒。
见庄政航进来,庄老夫人赶紧问:“怎样了?可宣扬开了?”
庄政航道:“老祖宗放心,没事了,除了燕案首旁人不知道三妹妹的身份。只三妹妹赶紧嫁出去,且不能再叫人瞧见。”
庄老夫人松了口气,道:“等太夫人孝期过了就叫方家领着她走的远远的。”
庄二夫人怅然地道:“果然燕少爷是难得的仗义人,只可惜……”说着,狠狠地瞪了庄采芹一眼,心想若没有庄采芹,如今燕曾早是她女婿了。
庄采芹呜呜叫了几声,庄老夫人又对着跪在地上原本看守庄采芹的几个婆子道:“前头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你们回了府中就先动手将三丫头打一通,其他的另说,先要将她的腿打断,伤筋动骨一百天,想来只打断她的腿两次,就能叫她六个月孝期里不能行动。若是她喊叫,就掌嘴,总归是已经定下人家的人了,也不用顾忌她的脸皮。也不用怕下手重了将她打死,若当真死了,还要对你们道声多谢呢。不能叫她见府中其他人,连她姨娘也不成,只将她关在原先姑奶奶住的屋子里,对着旁人还说她在庙里。若是叫她再往外送信,或者跑出去了,你们也不用活命了。”
庄采芹惊恐地望着庄老夫人,随后又恳求地望着庄三夫人。
庄三夫人心中不忍,捏着帕子劝庄老夫人道:“老祖宗,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庄二夫人冷笑道:“三弟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就采卿一个姑娘,且还有了人家,自然不用想那样多。我们那还有两个姑娘没有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