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从右下方的士兵扫过。
“老大,怎么了?”作为随行副军之一的杨昌德故作不知,“难道发现了什么异常?”
他本想逗弄一下老大,岂料这家伙就是一根筋,压根没听出他捉弄的意思,反而咬牙切齿地说,“她真是反了天了,胆子真不小!这女人,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杨昌德嘴角抽搐。
老大,你这角色是弄反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货色在嫂子前面硬生生从一条大虫怂成小猫儿!
“快点,你带人走!”
那个不靠谱的货色又在催促了。
得了,见色忘友!
杨昌德翻了个白眼,接过了他手里的旗子,全军跟着他继续前进。
而将军则是弯下腰,迅速捞起了那一只藏匿在人群中的小兵,在众人纷纷的猜测中,将军胯/下的黑色骏马直接拐向了旁边茂密的小树林。
“将军!将军你做什么?”
小兵压粗了声线,惊慌失措地喊。
“哼,你这娘们,就这点伎俩还想骗老子!省省吧!”他蒲扇般的大掌轻易掀开了小兵的头盔,许是他力气太大,连裹发的头巾也被扯起了,霎时三千青丝披散下来。
“哎呀,疼!”
被扯得头皮生疼的琳琅用手肘狠狠击着男人的胸膛。
对方皮糙肉厚,就跟没事人似的,反而听见琳琅的痛呼,连忙问,“疼?哪儿疼了?给你揉揉?”
“哪哪都疼!要不将军先给妾身揉揉心口?”
琳琅一句话成功堵住了他所有的词儿。
将军瞬间脸红到脖子,结结巴巴,“胡、胡闹!大敌当前,不许美色引诱!”
夫人回头瞪他。
“引诱又怎么了?你堂堂大将军,还没有点儿过人的意志力?”
傻大个挠了挠头,认认真真思考她的问题,又老老实实回答了,“以前是有的,后来有了夫人,就、就好像,不管用了。”
琳琅眼珠一转,“既然这样,那把头盔还我。”
面对某种原则性的问题,男人的脑袋转得贼快,“不行,这给你了,你就要造反了。你以为打仗是好玩的吗?是要出人命的!你这么一小坨,还不够别人塞牙缝呢!”
“妾身的话将军不愿听了,是吗?”
“其他的我都可以顺着你,就这个不行,绝对不行!”见软话说不通,男人沉下了一张脸,“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很好欺负,随便就爬到头上来撒——”
“哎哟喂,疼疼疼,住手,错了!”
“谁错了?”
“老子,老子我错了!”
“谁好欺负了?”
“老子好欺负,天下第一好欺负,夫人求你别拧了!”
夫人大发慈悲松手了。
将军捂着通红的耳朵,只能委委屈屈在心里画个小圈圈诅咒她。
夫人最近越来越暴力了。
也就他皮厚,耐操。
换一个弱鸡来,岂不是没几下就嗝屁了?
这么一想,他又美滋滋了。
他跟夫人,果然是天生一对儿。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什么样的锅儿配什么样的盖儿!
哎,不是他夸自己,有了一个知识渊博的夫人,他都感觉自己每时每地都散发着读书人的气息!
“那将军……准不准家眷随行?”
她垂着脖颈,难得流露出细腻的一面。
赵承罡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将手搁在她的腰腹上,缓缓收紧。
这人的腰儿太纤细,他怕一碰就碎了。
自从夫妻坦诚之后,感情突飞猛进,这筹备军饷的短短一个月内,他顺利完成了拉小手到搂腰的历史性重大变革,满足到不能再满足了。
夫人的头发是香香的,皮肤也软软的,念起那些绕口的文章来,声音也好听得要命,他总算没打瞌睡,虽然是光顾着盯人去了。
“……不准。”
“嗯?你又想挨打了?”
“咳,不是,夫人,你听我说。”将军赶紧挽救自己的小命,“你想想啊,你要是跟我去了边疆,将军府谁来打理呢?还有,那只大肥鹅肉肉谁来照顾呢?好不容易把它养得这么白白胖胖的,万一它因为思念夫人,伤心过度,瘦了怎么办?那么好的伙食供着它,又不长肉,将军府岂不是亏大了?”
“左右不就是一只鹅,你至于吗你?没出息。”
说到“没出息”的时候,夫人细长的手指习惯性戳着将军的脑门。
男人笑得傻兮兮的,“嘿嘿。”
他赵承罡才不是没出息的。
那头肥鹅吃了他将军府那么多食粮,也该为他的终身幸福贡献自己的鹅生了。
他是从三儿那边听来的,说人们成亲需要什么鹅礼,以鹅为贽,这其中的意思太深奥了,他不懂,不过将军唯一清楚的是,只要他手上有一只鹅,他就可以跟夫人做真正的夫妻了!
就是那个什么小船,什么来着?
哦,对!
就是百年同坐一条小船儿、千年在一张席子睡觉的夫妻!
只要,等他回来。
风风光光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