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语冰撂下一句话,挂了。
小张浮想联翩,难不成是董事长爸爸的金屋藏娇终于要浮出水面了?他跟随贺语冰多年,可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么上心过一个人。
毕竟贺董事长之前是标准的不婚主义,公开宣称他对女人对男人对人妖对兽兽什么的都没啥兴趣,完完全全的看破红尘的禁欲人士。
疑似女主人的世界奇迹出现,小张不敢耽误,立马在最近的一条商业街买了衣服,他私心想着董事长爸爸那闷骚的个性,特地挑了一件露背的交叉绑带的小性感红裙,既有少女的俏皮,又有女人的妩媚,简直就是完美!
小张兴冲冲去讨好未来老板娘,顺便看看世界奇迹。
结果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贺语冰面无表情扫过琳琅及膝裙下的细长小腿,又面无表情掠过了男秘书心虚的神情。
小张很怂,他以为自己接的是风骚的老板娘,谁知道是典雅端庄的大家闺秀。
贺语冰的时间观念异常严格,小张已经来不及给琳琅买另一套衣裙了,就只能这样跟着来了。
“贺叔叔——”
琳琅模样局促,三十分钟的车程足够她撬开小张的嘴,知道是谁将她送到酒店。
“吃点东西吧。”
贺语冰将菜单推给了她,全是开胃清肠的粥品。
心细如发的男人周全考虑到了她宿醉的问题。
琳琅咬了咬唇,挑了个离贺语冰最远的位置,两人正好形成对角线。
威势深重的男人眼皮也没抬,放过了这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雪鹿。
琳琅出乎意料的选择可逼死小张了,这里总共四张椅子,他是要坐在疑似老板娘的女孩子旁边面对他的上司,还是坐在他上司的旁边对着疑似老板娘的女孩子?前者让他心惊胆寒,后者他又害怕死无全尸。
最终,小张满脸壮烈坐在了琳琅的身边,准备英勇就义。
这时候,一道铃声解救了小张,他几乎是喜出望外地说,“董事长爸爸,阿敬跟我说,乐菱那边又准备搞事了,我先去给你放个哨!”他嘴皮一秃噜,把私底下的爸爸称呼给说出来了。
小张赶紧一溜烟跑了。
贺语冰明显察觉到,一股不安焦灼的气息从对面溢出来,她捏着菜单的手在微微发抖,雪白的手背上伏着一道道淡青色的血管,纤薄可见。
她在害怕着他。
“有事你就说。”贺语冰大马金刀地坐着,目光锋锐,瞬间便明白她的不安来源,“你是想问,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有没有趁人之危?”
她难堪低下了头,漆黑的长发垂落肩头,隐约可见颈子的一抹细腻。
“没有。”
他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给出了两个字。
琳琅松了口气,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与昨晚的甜蜜不一样,清醒的她神情规矩、克制、庄重,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淡与客套。
贺语冰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先别急着道谢。”贺语冰的眉骨锋利,如同最料峭的山脊,气势凛冽骇人,他直视着惶然不安的猎物,“如果你知道我昨晚是什么念头,你就不会想要感谢我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她惊慌不已。
男人的鬓角修得很短,很利落,正如他的人,从不遮掩自己的勃勃野心。
“我没有趁虚而入,不是因为你不够美,也不是因为突然的良心发作——如果你希望我是个正直的人,抱歉,得让你失望了,我从来不是看破红尘的和尚。”
“不过,我贺语冰若想要女人,我会要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离开别的男人跟我,而不是靠着醉酒得逞。”。
明明两人隔着距离,男人锐利的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令她无处可躲。
“小女巫,我给你个忠告——离我这个斯文败类远一点。真要进了我的眼,你逃不掉的。”贺语冰抽出了他的铅灰色外套,随意挂在了手臂上,他起身,特意经过琳琅的身边。
“不然下次,就不是当班主任那样简单了。我会亲自教你,检讨书……怎么写才合格。”
尽管她听不懂贺语冰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话语中流露出淡淡的血腥味,足以令一个年轻单纯的女人心神不宁。
贺语冰离开了。
他走过旋转门,沿着玻璃墙直行。
他看到玻璃墙之后,女孩僵硬坐着,脸上堆积着惊疑、困惑又害怕的情绪。
怕就对了。
离他越远越好。
贺语冰漠然地想,他贪婪心狠,利益至上,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拥有良心了。所以,她聪明的话,就乖乖的,别在他眼前晃,不然他很难不会生出别的想法。
比如,横刀夺爱。
第一次醉到他怀里,他当她神志不清,是小孩子胡闹。
而第二次明知故犯……
贺语冰坐进车里,松松别上了烟青色袖口。
车窗缓缓升起,遮住了男人深不可测的眸光。
贺语冰淡淡扬眉。
小心一点,不要被大魔王抓到呀,小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