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是我帮您。而是您帮我。我的娘,自然是该我自己救的。”乔灵妩轻声说道:“我该感念您多年来为我娘殚精竭虑,感念您当年将我从妖窟中救出来,感念您将我养得这般优秀。”
“但您可能不知道,在多日前您曾经对我说起我娘一事时,我还不懂事的埋怨您不为我着想。”
“对不起。”
段离昭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起来,他冷淡的眉眼满是温和:“那日是我未曾考虑周全,话说得太重了。若说有错,我也有错。抱歉,小五。”
“师尊您言重了,您不需要对我道歉的。”
“我知道,你当时必然十分伤心。我可是听说了,你从我那儿离开的当夜,便去借酒浇愁,还是和那裴云弃一起。”
乔灵妩有些羞愧:“下次不会和他一起了。”
段离昭敲了敲她额头,佯怒道:“没有下一次。小五,你和你师兄们一起长大,男女之防都被你扔到天边去了是吗?不许和男子一同喝酒。”
“哦。”
段离昭想了想,改口:“若是实在想喝,便找你大师兄去。”
“知道啦,下次我想喝了,就带着师兄他们一起。”
段离昭看了她一眼,摇首笑笑,转而说道:“小五,今年之前必须要回妖窟了。因为魔渊的封印,年前必破。”
“我知道的。”乔灵妩忽然抬起头,说:“师尊,我有一件东西,想要请您保管。”
“什么?”
……
师尊前脚刚走,大师兄温时礼后脚便来了,今天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此刻过来,他第一句话便是:“小五,那裴云弃昨夜入魔,你可有受伤?”
“他入魔时我已经离开了。”乔灵妩答道:“否则,必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眼前的女子白皙的脸上满是不忿,十分生气的模样,温时礼刚想说话,目光在她唇角的血痂上一顿。
“小五,你昨夜……”
温时礼最终还是没问出来,乔灵妩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乔灵妩看大师兄似乎有些失魂落魄,连忙问:“大师兄,你怎么了?可是在因裴云弃一事在忧心。”
他心神不宁的点了点头。
“你别担心,我会找到他的。”她心慈手软多年最终酿成大祸,她会清理门户的。
温时礼回过神来,说道:“小五,别胡闹,裴云弃已经入魔,现如今他的实力,我们谁都不知道。便是有朝一日你见着了他,也切勿冲动,知道吗?”
乔灵妩未能听出温时礼的一语双关。
温时礼没有多留,很快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乔灵妩自发关了自己禁闭,除却去过几趟流碧峰祭拜郑长老以外,她都闭门不出,而除了大师兄外的几位师兄们或是相熟的师弟师妹都偶尔会来看她,其余的时间,乔灵妩都在试图入定。
但她似是遇到了某种瓶颈,一直难以成功入定,于是她便只能选择练剑。
萧瑟的秋季将天地染成金黄,闭门不出的乔灵妩自然不知,裴云弃早已赶到了距离星剑门甚远的长陵山,踏入了诛邪观。
观主容玄外出除妖至今未归,裴云弃便暂时在这诛邪观住着。十几年过去,曾经名不见传的道观现如今已重新名动一方。
观中的小道士听闻裴云弃与他们观主在十四年前便已相识,每日都好奇的追问裴云弃从前的观主是如何的。
“我们诛邪观从前真的那么穷吗?”
“观主少年时,也是冷冰冰的寡言少语吗?”
“……”
一袭白衣的裴云弃温润儒雅,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小道士们的种种问题。
容玄少年时,当然不是寡言少语,若是可以,他能和星剑门栖霞峰那位吵上一天一夜。
但多年的除妖生涯,让容玄的心被滚烫的妖血冰封,渐渐的,变得冷酷、不近人情。
日子在与小道士的谈话间一点一点流逝,仲秋之时,观主容玄终于回到了诛邪观,弟子立刻告知容玄,有故人来访。
容玄诧异不已:“我能有什么故人?”
“是来自远方星剑门的弟子。”小道士不忘说起裴云弃来时的模样:“他也不知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来时身受重伤,白衣染血,狼狈不堪。我问过他了,他也什么都不说,说是要等您回来再谈。”
容玄下意识的以为是乔灵妩,但那小道士接着道:“那位姓裴的公子,长相好,脾气好,性格好,也不知究竟是何人,竟忍心重伤他。”
裴云弃?
容玄外出除妖时,对于星剑门发生的事,也略有耳闻。传闻裴云弃入魔,逃出星剑门。
莫非,其中是有什么隐情?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
很快,容玄走到了裴云弃暂住的客房,一身白衣的裴云弃正脸色苍白的倚在榻上手执书卷,看得入神。
他敲了敲未关的门,裴云弃听见声音,放下手中的书卷,朝着容玄看了过去。
“容观主。”他温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