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施墨儿入座,就见她举着筷子夹着饭菜吃,凌煌轻摇头,替她舀了一碗鸡肉丝粥,“先把这粥喝了,暖胃。”小东西昨日就没怎么吃东西,又被他折腾了一夜,怕她吃的太急,伤了胃。
施墨儿点着头,接过碗,喝了口,暖意从喉咙至肠胃,舒服了,心里的气都没了,棕色的眸子跟着温顺起来,这变化看地凌煌低头掩笑,他这小东西,饿了就会闹脾气的,他记下了。
......
“主爷。”
施墨儿就着粥,吃着精致的小菜,塞满了一嘴,听着这一声,抬眸就见到侍卫模样的男子在亭外向凌煌行礼,一些脚步声都没有,惊得她嘴急,咳了起来。
“小心些。”凌煌拧眉,轻顺着施墨儿的背。抬眸看了眼侍者,侍者一惊,立刻又是抱拳,“云少,下次注意。”
“是,属下惊扰了夫人。”云少抱拳向施墨儿致意。
施墨儿咽了嘴里的食物,挥手道,“是我没注意。”
云少看着,自家主人,此刻正拿着手绢替夫人擦去嘴角的酱汁,错愕不已,“主上,属下是来禀报这些月的情况。”
“嗯,说吧。”他轻允。
云少一愣,说?在这说?
施墨儿心细,放下了碗筷,“要不,你们谈。”看着凌煌,想让他们独处。
“你吃你的。”凌煌轻笑,转向云少,“说吧,以后,夫人在与不在一样。”
他唤她夫人,口吻如爱,施墨儿心漏一拍。
“是!”云少得了令,便开始语道,“主爷,凌城这三个月的盈利,我已将账册放入书房。前段时间,出海的船只出了些乱子,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凌煌一笑,“是凌天?”
施墨儿一愣,凌天,凌家的大公子。
“是,他这几个月一直想要介入水运的生意,从中得知,水运的主事人在凌城。所以他千方百计在商船中安排了人,想要查清事宜。”
“那他查到了吗?”凌煌喝了口茶,鄙夷地笑起。
“没有,但据消息称,大公子近日已经启程返回凌城。”云少语道,“大公子运去海州的布匹路上也出了问题。”
“镖局的问题?”凌煌开口。
“是!”云少答,“大公子一路走的官道,可海州临水,那一带江湖人居多,所以得罪了些人。”
“还有呢。”凌煌拧眉,知道云少通常不会铺垫这么多事宜,必有其他消息。
“大公子......暗中......截杀了一些江湖人。”
凌煌抬眸,眼里凝着寒意,“是我们九门的?”见云少点了头,他轻叹,“他得了朝廷的暗召。”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下去通知九门,凌城的事,我会应付。”
“是!”云少作揖,三步两步便退离了。
凌煌回眸看着施墨儿一脸木讷,圆着眸子看着他,“娘子,吃饱了吗?”
施墨儿点头,方才的对话,她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又似乎能在其中窥得一丝。
“跟我来。”凌煌起身,让施墨儿跟着他,走去自己的书房。
施墨儿乖乖跟着,隐约觉得稍后的事很严肃,小手又习惯地相勾着。
凌煌的书房很大,里头的书画居多,墨香熟悉,让施墨儿稍稍安心。只见他点起了书架上一盏摆设似的书灯,这盏灯没有灯芯,没有灯油,平日里如同是装饰一般。可是凌煌却就着蜡烛去点着书灯,一会儿,他放下蜡烛,拧动了书灯的底部。
轰地一声,那一面满是书画的架子移动了开来,露出一间密室的缝隙。
施墨儿瞠目。
“过来。”凌煌叫着此刻已经一声不响的娇妻。
施墨儿急步跟上。
原来在书架的后头,还有一间大约相同面积的暗间书房,这里的箱子表面上是用来装古董玩物之类的,实则细看施墨儿发现每个木箱上都系有一条缎带,上头分门别类地写着’银楼、当铺、酒楼、赌场、运输’......
施墨儿看着凌煌,得了他的默许,翻看了眼书案上的账册,如方才云少报告的一般,这三个月凌城的收入支出,这其中凌府只占了小小一块,而所有的盈利都归纳为“九门之凌城”。
凌煌看着小家伙脸色开始青白,等她消化着。
“小掌柜!”他唤她,这个施家的小掌柜,看着她缓缓转过身面对他,“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施墨儿觉得胃里在翻涌,顿了许久......
轻轻问出声,“你是......凌城......城主?”
她见过他在林子中决然冷冽的样子,所以知道他娇弱的传言是假;她大约明白他在凌家的地位,所以能猜测到他暗自有另一番作为。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所嫁之人,远超想象。
她懂账簿,也懂那些分门别类的卷册。里头一条条一件件,涵盖了整个凌城的生意脉络,如同一张大网,将凌城所有能想到的生意都拦在其中。而独揽的水运之业,又将这些生意掌控于手中。
凌煌,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回答,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