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出物一共有一百叁十七件,从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古董礼服裙,到前朝家具,稀世名画,类别繁多,其中不乏估价上亿的顶级藏品,可看性非常高。每次开展,都会吸引大批有钱有闲的收藏爱好者,而最后的拍卖日,也算是展览的高潮,曾经将一对鎏金镂空镶珠环佩拍出过五千七百万的高价,在拍卖界也小有盛名。
今次展出的收藏品里,不乏难得一见的珍藏品,譬如那件八十年前欧洲第一夫人二嫁皇室时穿过的晚礼服前面就站着许多华服美人。
而这幅《樱草》前,却不见人迹,除了苏娉儿。
她细细的观赏着这幅画,明明是一幅热情洋溢的作品,却莫名令她感伤。
“喜欢吗?”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苏娉儿吓了一跳。
她扭头,视线以内却没有人,往下,才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年龄大约五十岁上下,丝丝缕缕的白发夹在往后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里,微微的络腮胡,金丝边眼镜,一点不显老态,反而有种老派的绅士魅力。
坐着轮椅还能把自己收拾的这么精致,苏娉儿不禁肃然起敬。
他看了苏娉儿一眼,尽管她的背影已经很漂亮,但谢雍谦也没想到是这样美的一个女孩子。
“艾泊斯英年早逝,一生只留下六十多幅作品,但这些作品因为评论家的喜恶,价格也是天差地别。今天展览里有两副,一幅是他巅峰期的名作,外面估价五个亿,一幅是他早期的画作,因为手法青涩,色彩饱和过高,又是他在人生最幸福时期的随笔之作,所以估价只有七千万。大家都去看那副天价画了,只有你在这里。”他娓娓道来,似是想听苏娉儿说说原因。
大概所有的艺术家都离不开动荡和传奇,艾泊斯一生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跟自己的继母私奔的故事。
在南法的一个农舍里,他跟自己的继母度过了生命中最幸福的两年。而这两年的作品,也是最被评论家看不上的。毕竟苦难才能带来伟大,而幸福只会滋生安逸。
但苏娉儿不认识什么艾泊斯。
“我不喜欢这幅画。”
苏娉儿摇头,“也不觉得他在画画的时候很幸福。”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哦?”谢雍谦漆黑如墨的双眼里被点燃了亮光:“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若是以前,苏娉儿可能会说跟你没关系,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大叔的谈吐举止给人的感觉太好,还是这画给她的感觉太特别,苏娉儿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他。
“我不知道怎么说,太浓烈了,让人感觉害怕,好像怕失去,所以用所有的颜色把瞬间记录下来,才会显得这么厚重。”
韶华易逝,在最幸福的那一瞬间游走后,留下的每一刻,都只能是怀念。
这句话,是谢雍谦的妻子投得这幅《樱草》时说的。
他的妻子最爱的画作,买回来后,却没去看过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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