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他们各自挑了一棵果树开始攀爬,三人动作都极快,其中要数段锦灵活,他微蹲着盯住一个树身的凸起,而后“噌”的一蹿,手扒住凸起,两腿蜷缩,双膝夹着树身,弓着腰又是一蹿,双手顿时抓住一根树枝,两腿蹬住凸起处,不过三两下,便犹如生活在山间的一只灵猴般,霎时便到了树杈间。
他往下看了看,见汤妧一直盯着他瞧,他忍不住得意地向她一笑,小小少年笑得肆意放纵,清亮的眼眸里溢着光彩,好似这天地间任何难处都难不倒他,好似即将翱翔于蓝天的雄鹰睥睨着芸芸众生。
他不做犹豫,攀着树枝迅速的往上爬,越往上树枝便越细,树枝的晃动幅度便越大,汤妧看得心惊,忍不住提醒他道:“段锦,你小心些!”
“妧妧,接果子喽!”
段锦一阵悠扬的吆喝,果树的顶部便开始了剧烈的晃动,“哗啦啦”的,便有成熟了的果子纷纷落下,有的砸在了地上爆了浆,有的咕噜咕噜滚了几圈便安稳的窝着,汤妧抬头看见一个果子往自己方向飞来,忙不迭往旁边一躲,躲开了段锦丢来的这个偷袭的果子,她愤愤的向他瞪了一眼。
“汤妧,汤妧,快捡果子!”大壮拉着她的袖子兴奋道。
汤妧也是头一次这样采摘果子,她兴奋的拎着两个竹篓将掉落在地的果子统统捡了起来,段锦晃了一阵,便又爬到了另外一棵果树开始折腾。
果子掉落,滚的到处都是,汤妧捡完了好几个,忽的见到一个长得颇为红润好看的果子往一旁滚去,她连忙去追,眼里只盯着果子却忘了脚下的一个小坑,她一脚踩了上去,脚一崴,整个人便不受控的摔倒在地往一旁滚了好几圈。
武佑忙过来拉她起来,眼神焦急,汤妧揉捏着被石子膈的发疼手臂坐起了身,她伸手想揉发晕的脑袋,手掌一覆上额头便觉得疼的紧,她凝神一看,便见整个左手掌皆被蹭破了皮,丝丝血液流了出来染上了手上的灰。
她皱着眉想站起身,刚一站起右脚便传来一阵剧痛,疼的她站不稳又要往一旁跌去,被武佑连忙扶住。
段锦这时从树上爬了下来,他跑过来一看,忍不住训道:“笨死了,这么平的地都能摔!”
汤妧左脚单站着无辜的看着他,谁知道这么平的地会突然有个坑,还那么隐蔽,根本就看不见。
武佑看向段锦指了指汤妧的手,示意他不要再骂先给汤妧看看伤口。
“你流血了?”段锦皱着眉道。
“没事!”汤妧掏出自己的帕子,抬眼看向众人,“有带水吗?”
“有,有!”大壮忙从一个竹篓里拿出一个水袋给她递来。
汤妧接过,小心翼翼的往左手上倒着水清洗伤口,水一倒上便直疼的她皱眉,她咬了咬唇,一狠心倒了更多,将手洗净后便忙用帕子裹着伤口。
只是一只手难免不太方便,武佑见状刚想上前帮忙,便见一旁的段锦走了上去,他见状,刚迈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段锦接过帕子,将她的手一点一点擦净,只是力道颇大疼的汤妧“嘶”了一声。
汤妧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轻点,疼!”
“你还知道疼!”刚刚那股一倒水时候的狠厉劲怎么就没见她觉得疼呢?段锦腹诽着,手上却还是放轻了动作。
“还伤着哪里了?”段锦将帕子绑好后问道。
“右脚崴了!”汤妧伸出脚动了动,顿时疼的她直掉泪。
“你……”段锦也不知该怎么做了,他只得先将汤妧扶到一个树桩上坐着,“你先坐着别动,我去找汤叔!”
“不急,不急!”汤妧连忙拒绝,“我不动又不疼,你们先把果子都摘了吧!”
段锦犹豫了会儿,转头看向众人,“你们先摘果子,我去找汤叔!”
见汤妧还要再说,他瞪了她一眼,见汤妧老实了,便忙往山下跑去。
大壮蹲在一旁看着她,神色担忧道:“你没事吧?”
他都不敢直接往伤口上倒水,汤妧可真厉害。
“我没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吧,别因为我耽误了事儿!”
汤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心中烦躁不已,好好的山上一日游就这样没了,还当众摔了一跤,真是够出糗的,等下她爹来还要被骂一通,真是郁闷不已。
等了近半个时辰,日头越来越烈,汤妧看着树的影子转了个弯,段锦终于将她爹给带了过来。
汤新台一见她这幅样子便心疼的直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脚踝,见她疼的直叫唤,心下更是疼惜,直接将她背上了后背往村里的赤脚大夫处赶去。
其余人已经早将摘的果子装放完毕,段锦背起自己的那个大竹篓,又拎着汤妧的小竹篓,忙跟着汤新台。
武佑走在最后,鬼使神差的他往汤妧跌到的地方一撇,只见一枚精致的珠花静静的躺在尘土里,他伸手将其捡起,将上面的灰尘轻轻擦拭掉,大壮唤他的声音传来,他忙将珠花塞入怀里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汤妧:谁挖的坑!
某虚:扛着锄头默默飘过~
☆、【崴伤】
汤新台背着她走的焦急,几乎是一路飞奔,汤妧看着生怕老爹脚下一个不稳,到时候两人都要一起跌倒。
“爹,您走慢点!”
“你也不瞧瞧你脚摔成什么样子了!”汤新台被她一引,唠唠叨叨训斥的字眼便一个一个蹦了出来,“出门之前说了要你小心些,便全当做耳旁风,我说的话你听过几句?打小你便皮,成天的摔,现在大了也不老实……”
汤妧伏在他背上无声地朝他做着鬼脸,每次训她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话,都没点新样,她紧皱的脸脑袋左摇右晃,猛的撇见段锦正诧异地看她,她的脸顿时僵住,五官紧皱在一起要多怪异有多怪异,段锦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
汤妧忙恢复了原样,板着一张小脸朝他一瞪,以警告他不许乱说,而后伸着手捂着自己的耳以抵抗汤新台的碎碎念。
终于到了村头赤脚大夫那里,赤脚大夫姓段,段大夫已经年过六旬,生的干瘦无比,脾气也十分古怪,但因他是周围数个村子里唯一的大夫,所以村民们皆不得不忍受着他的怪脾气,但好在,他对于病人还是十分耐心的。
汤妧伸出那只已经开始肿胀的右脚,脱了鞋袜。段大夫伸手一捏,她便疼的直叫唤,他换个地方又是一捏,汤妧又接着叫唤,连着几个地方捏下来,汤妧直怀疑他不是来给自己治伤的,而是让自己伤的更重的。
其余人都被段锦打发走了,唯有他一直跟在旁边,见汤妧疼的泪都快飚出来了,忍不住跟段大夫道:“段大夫,您轻点儿!”
段大夫被段锦这么一打岔,气的吹胡子瞪眼,“我是大夫你是大夫?边儿去!”
段大夫松了手,起身往自己的药柜翻着东西,段锦被吼他得有些发怔,见他走了,方敢走过来询问,“你,你还疼吗?”
汤妧在心底白了他一眼,刚刚她叫唤的那副惨样难道看不出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