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踏月被我惯的颇有些不可一世,除了我谁也看不惯,若是待会瞧见了我骑着疾风,只怕它还要吃醋呢。”封澄摸了摸踏月的头,而后解了疾风的缰绳,随着汤妧一起出了小院。

午后凉风习习,村子里的男人妇人们在一番歇息后,又纷纷扛着锄头下地。现在是各种蔬菜下种的时节,如黄瓜茄子之类的,待到六七月了便能吃了。

汤妧饶有兴致地向封澄一一介绍着,往来有些村民忽见着村子里来了个陌生的锦衣少年,有好奇地会走上前来问,封澄都好脾气地回答了,待他们走后,有问过的两个农妇凑在一起咬耳朵。

“那个少年郎可真是俊啊!穿的布料也是上好的,哎,这个汤夫子的女儿怎么成日里跟男娃子厮混在一起?”说话的是村里年轻的柳娘子。

另一个较为年长的刘婆子忙接着道:“哎呦,你是新嫁娘自然不知,听我那口子说啊,说他当初听到汤夫子醉酒时说的醉话,他娘子当初可是倒追的夫子呢!”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刘婆子嗔了她一眼。

柳娘子眼里流露出一丝艳羡,“还真是个大胆的女子啊。”

“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瞧瞧那女娃子,没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成日里跟着男娃爬树下水的,听说她连方帕子都绣不出呢。”

刘婆子翻着白眼,她还要再说,却见面前正站着远房侄子大壮,她忙将自己的白眼收了回来,干笑着要打招呼,大壮忽的朝她重重“哼”了一声,而后便转身跑开了。刘婆子看着大壮的背影啐了一口,“整日里跟那女娃子厮混,她还能嫁你不成?也不瞧瞧你那副肥样,汤夫子可瞧不上你当他女婿,嘁!”

她扯着一旁被抓住后面说人小话面上臊红的柳娘子,一起走了。

段锦正在自己屋里里躺着,开着窗吹着凉风,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知怎的他忽的想到了封澄,心下一股恼意,“嘁”了一声,翻了个身子又吹另外一边。

院子里突然响起锦娘说话的声音,而后她高喊了一声,“小锦,大壮寻你。”

段锦翻身坐起,大壮便已经推门而入,只见他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身颤抖的肉也阻不住灵活的步子。

“太气人了,老大,我们要给她们好好一些教训!”他“噌”地坐到床边,段锦只觉得他的床往下了一分。

段锦又躺下了,“怎么了?”

“我方才见到妧妧跟今日清晨我们在集市上宰的那个男的一起,牵着疾风往山坡那去,而后居然就听见刘婆子跟柳娘子一起在后面嚼舌根,说妧妧整天跟我们厮混,没点姑娘的样子,还连着她娘也一起说了,真是气死我了!”

“老大,咱们去给她们一些教训教训吧!”

“等等,你说什么?”段锦紧皱着眉。

大壮恼道:“咱们一起去给她们一些教训!”

段锦瞪了他一眼,“你前面说的什么?”

“我说我见着妧妧跟今日我们在集市上宰的那个人一起往山坡去了,还拉着疾风……咦,他们怎么在一起?”大壮这才反应过来,摸着脑袋摸不清门路,转头想问问段锦,却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还扬起了一股风,吹得大壮额前头发一乱,他转过头去,段锦的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段锦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汤家来的那个叫封澄的客人他格外的看不顺眼,特别是……听的汤妧夸他赞他或者同他在一处时,那股莫名的恼意便腾地冲上他的心头,整颗心躁躁的坠坠的。现在尤其。

待他到了山坡上时,便见封澄正骑着疾风在远处飞驰,汤妧在站在大樟树下为他喝彩。

他忙走了过去,质问道:“他怎么骑着疾风!”

汤妧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是段锦,直瞪了他一眼,“他昔日是疾风的主人,怎么就骑不得了?”

“那,那……”段锦被这话一噎,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他只得恼怒地瞪着正在撒欢的疾风出气,还记不记得是谁整日里给它寻好吃的,找好玩的了?忘恩负义!

汤妧不理他,转头看向了封澄。只见他动作利落,身姿潇洒,如一只轻灵的飞燕,疾风同他一起又找回了以前的默契,一人一马仿佛融为一体,扬蹄,飞蹬,转身,哒哒蹄声回响之间,是少年肆意的笑声。

封澄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怀笑过了。现如今的京城局势紧张,皇帝病重,太子已经倒台,宣王与睿王正斗得火热。他祖父整日里愁眉苦脸,太傅府在他的威压下也无人胆敢放纵,原本支持太子的太傅府现如今急需要寻找出路,否则,便是万劫不复啊!

他勒了马绳正准备高声呼唤汤妧,回头却见在那高高的山坡之上,樟树之下,娇俏灵动的少女正跟俊朗活泼的少年打闹着。少年嬉笑着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姑娘一恼,便要打他,少年忙往旁边一躲,却不跑远,只逗弄着少女去追他。

封澄张着的嘴缓缓地合上,他的唇渐渐紧抿,面上原本温润柔和的线条亦开始紧绷,他抓着缰绳的手也渐渐握紧,勒得手心生疼也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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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

☆、【情思】

近日来段锦的脾气一直不是很好, 别说汤妧是最直观的感受者,就连大壮大牛,锦娘段枫,甚至是汤新台都感受到了。

锦娘曾问过汤妧段锦的情况,汤妧沉思了一会儿,只道:“约莫是少年人的青春叛逆期到了!”

锦娘听不懂汤妧的话, 只无奈地摇着头, 妧妧还小, 还没开窍, 自家的小锦也是。

如同往日一般,锦娘在汤家教着汤妧做夏衫,汤家近日来的客人, 生得颇为俊秀,貌似是个身份不凡的少年郎, 现在正同汤新台一起在书房探讨着书文。

忽而汤新台的唤声传来, 汤妧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同锦娘说了一声便出了房门, 原来是汤新台有本书找不见了,喊汤妧去寻寻。

锦娘从房门探出头去,便能从书房的窗口见到汤妧正跟那个少年不知讨论着什么, 汤新台在一旁握着一卷书笑着看着他们。

或者其余人都看不出,但锦娘作为一个活了四十多年,当年斗过不少爱慕着段枫的女子的妇人来说,她一眼便能看出那个少年郎对着妧妧时那满满的情意, 那眼神是做不得假的。

看来她得找自己的傻儿子好好谈谈喽!老大的终生大事她做不了主,这个小的怎么说也要把自己满意的媳妇儿给抓住了!

这一日的傍晚,段锦再次从汤家上完课回来,憋了一肚子的气,他看着汤叔教课时封澄那副出风头的模样便恼,尤其是汤妧还满脸的欣赏之色。

他方一回家,便对着院子里段林为他特制的木桩打了一套拳,段枫扛着锄头回来见他这副模样,惊异道:“这都傍晚了你还练什么拳?有这精力还不如晚上陪着我去山里猎狐去!”

段锦闭口不理他,锦娘跟在段枫身后走了进来,见儿子这副迷惑又烦躁的模样忽的想笑,她忙抿着弯起的嘴角,推着段枫。

“去去去,快些去做饭,我有事要同儿子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