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2)

“什么卧薪尝胆, 怕你尝到一半就酒精中毒了。”

李若川不知怎么的, 今晚看起来特别硬气, 牢牢握住她挥过来的右手教训:“不准乱发脾气,难道我还说错了吗?”

唐湖任由他抓着, 累得没有力气甩开:“知道你关心我,不过为了生计说两句场面话不是屈辱,我不光不白喝这瓶酒, 还不能白在郑山卿面前吸那么多二手烟……但是在想法实现以前, 总得谨慎考虑。”

适当的曲意逢迎又不会死,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才是蠢得让人发笑。

龙傲天文学的流行,让许多人有一种“我也能这么酷炫狂拽”的错觉,然而关掉手机, 才明白以自己的投胎技术而言, 一辈子大概也不会有几次酷炫狂拽的时候,在工作日赖床十分钟都是奢侈的事情。

唐湖对龙傲天没有意见, 但歧视用这种思维解决所有问题的人。

李若川的注意力却完全跑偏,满脑子都是她的第一句话:“知道你关心我”……

——原来她知道。

唐湖却实在站不住了, 在原地重重摇晃一下:“……啧, 那个老烟枪还拉着别人一起作死, 不知道二手烟比一手烟的危害还大吗?”

李若川接过杯子放在旁边的吧台桌上, 将她扶到客厅里继续数落:“都成这样了还找别人算账呢, 赶紧坐下。”

唐湖还踩着六公分的赤红高跟鞋, 半躺在沙发上, 才觉得疲惫感从身体的每个角落里悄悄蔓延出来。

李若川静静低头,帮她褪掉一只鞋子:“家里有地暖,赤脚踩一会儿比较舒服,要是还觉得冷,我去把温度调高一点。”

放在从前,他是不喜欢这么直白性感的打扮的,他坚持霸道总裁的传统审美,喜欢白莲花的棉布裙和帆布鞋。

然而平日从没见过唐湖懒洋洋的放松模样,忍不住离她近了一些,气氛渐渐升高到旖旎的温度。

唐湖包裹在渔网袜里的足尖晃了晃,突然想到别的事情,抖出肚子里为数不多的一点墨水:“……昔有李太白饮醉翰林,一笔挥就十数章,肆意狂放,还让高力士给他脱靴来着。”

李若川眼前的梦幻泡泡瞬间破碎!沉默片刻,帮她脱掉另一只高跟鞋:“你在说我是太监吗?”

“没有没有,你是不去夜店瞎蹦的正直少年,郑山卿亲自认证过的。”唐湖赶紧否认,半阖着眸子轻笑。

在停车场偶遇时郑山卿和他聊了几句,透露出的信息量却不小,没想到李公子还有屈服在封建家长权威下的时候。

说好的霸道要从娃娃培养呢?

李若川将她的鞋子放在旁边,一本正经地解释:“那是以前,虽然小时候被我爸管得特别严,但我也反抗过的,18岁那天就去把头发染成红色抗议了。”

“然后呢?”

“然后我对染发膏过敏,脑袋整整肿了一个月。”李若川想起那次叛逆带来的惨痛代价,仍然心有余悸。

“哈哈哈,乖孩子乖孩子!”唐湖肆无忌惮地大笑,抬手揉乱他的一头黑发。

回想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李若川的优越感走到哪儿溢到哪儿,现在还不是被她按在掌心揉头毛?

李公子捉住她的手腕:“随便摸一个成年男人的头发是不道德的。”

唐湖赶紧用五指梳顺他的头发,将发型恢复原状:“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么贵的脑袋,忍不住有点心动。”

“什么感觉?”

“就是毛茸茸的啊。”

像三个月大的小动物,柔软中透着一点丝滑,发尾流过掌心时有种凉凉的触感。

李若川见她玩得这么开心,狭长凤眼染上混沌的夜色,扣住她的肩膀抵在沙发上:“我要反击了,你喜欢欺负我,还跟别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

人类注视喜爱的事物时瞳孔会不自觉放大,此刻,他的眼睛深邃得几乎覆盖窗外整片星海。

用总裁文中的经典比喻,便是“他的气息如此具有侵略性,缓缓爬过来时像一只身姿优美的黑豹”……总之霸道总裁被比喻的动物,都得是充满神秘野性魅力的猫科类。

唐湖觉得他应该黑豹不起来,撑死了算个黑哈士奇,随口回答:“谁敢欺负你啊?”

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胃弓起脊背,又疼得抽了口冷气。

李若川什么都没来得及干,见状迅速收回动作,比空手剥榴莲都谨慎:“……我去拿解酒药。”

她虽然不像榴莲那样全身都是碰不得的刺,可万一没休养好,闹个胃出血怎么办?

唐湖吐了口气望向天花板:“吃药没用,有酸奶吗?纯酸奶可以保护胃黏膜,我喝完烈酒以后习惯喝一点。”

“家里的冰箱里好像没了……楼下有全天营业的便利店,我出去买。”李若川抓起风衣穿上,担忧地看了看她,才匆匆出门。

认真对待的一个人,是会真心为她考虑的,正因为动心,做事才显得方寸大乱。

咔哒一声,玄关处传来锁舌咬合的声音。

“辛苦了……”唐湖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捂着自己饱受折磨的胃打量四周。

这个家装修的跟样板房一样,开放式厨房的厨具都处于买了不用的状态,没什么烟火气,北欧风家具带着实木纹理,简约自然。

她摸出手机,在微信上跟江雀报了个平安,让他明天不用报警。

将行踪告诉别人是出于安全起见,再加上[葵花宝典],她才敢贸然上去勾搭郑山卿,否则玩脱了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十五分钟后,李若川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双手各提着一个购物袋,里面都是瓶装酸奶。

唐湖听见开门的声音,放下手机:“……买那么多也喝不了啊,你刚才去洗劫小卖部了?”

“你又没说要什么牌子。”李若川三两步走过来,将购物袋放在茶几上。

唐湖随手拿过一瓶原味的,打开以后慢慢喝了两口,胃里火辣辣的灼痛感渐渐被抚平:“味道还行,对了,还没有跟你说我刚才和郑山卿聊天的话题。”

“不想听你们讨论夜光剧本。”李若川满脸写着不感兴趣,开始脱外套。

“想什么呢。”唐湖无奈地舔了舔下唇,“我从他那里套了点消息出来,基本可以确定薪月传媒今年正在制作的一级电影只有两部,据我分析是《风沙》和《秦陵图》。薪月传媒正在转移业务重心,缩减电影投资占比,而今年的这两个项目里,我一定会拿下《风沙》里面的角色。”

结合之前的记忆,她已经将郑山卿手里的重量级制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薪月未来一年的电影只有这两部能满足“一线导演,一线演员,大投资,重点宣传”的条件,四项加起来,虽然投资不及好莱坞的a级制作,却是华夏市场里最能捧人的项目了。

哪怕参演的艺人自身名气寥寥,也可以凭此走入观众的视野。

尤其是《风沙》,难得的票房口碑双收入佳作,如果她能出演,那么这部戏带来的事业助力不亚于《骨与魂》。

不然,她是闲得慌才去找郑山卿谈心吗?

“你可以趁这段时间把市场抢过来,反正薪月那边的其他项目,从制作团队来看票房也完全不能打,而且其中一部还用了湾湾的绿营导演,真是没准备好棺材就开始作死了。”

唐湖歇了口气补充:“到时候联络媒体将这件事抖出来……不,甚至不用自己花钱请水军,这件事的传播度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她刚才忽悠郑山卿的时候清纯得令人不忍染指,转过脸就在这里商量着怎么害人,而且说得毫不心虚。

“好,你先别想这些了,睡一觉再说吧。”

李若川却只看见她愈发惨白的脸色:“这么晚了还回去吗,或者在这里休息?”

墙上挂钟指向午夜十二点半。

唐湖的睡意好像突然被这一句话引出来,打了个呵欠:“有客房吗?”

“这个房子是我平常上下班住的,没准备客房,你去卧室躺一躺。”李若川扶着她站起来,“还能走吗?”

唐湖从善如流地挣扎起身:“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你家沙发够大,凑合一晚上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