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 / 2)

罪臣之妻 斐妩 2612 字 17天前

沈时恩袭承了国公爵位,沈家兵权重新回到他手里,他的父亲和兄长还被追封为了异姓王。

一时间沈家又成为了多年前那个最受人关注和追捧的上流豪门。

姜萱就是在这时候回的京城,听到消息的时候人都懵了。

当然因为懵的人不在少数,但宁北侯府和别人家不同,他们家曾经和沈时恩定过亲,差点就结成亲家了。

当时还很多人都说宁北侯府运道好,上流豪门里的破落户,居然得到了沈家的青睐。

但侯夫人容氏和姜萱却只觉得屈辱,因为当时沈皇后授意要和她们结亲的时候,母女俩都以为沈家看中的是姜萱,乐得颠颠地就把姜萱的庚帖就递了上去。

没想到后头母女俩就遭到了沈皇后的申斥,说她明明说的是大姑娘的庚帖,她们这是糊弄谁呢?

宁北侯府的大姑娘是宁北候原配生的姜桃,打她七八岁的时候容氏就把她困在府里,日常不许她出门的,对外也对她绝口不提,他们自己家都把姜桃当透明人,外人知道她的就更少了。

怎么也没想到沈皇后看上了那么个病秧子。

那会子容氏都撺掇着宁北候给姜桃相看亲事了,看的正是小举人应弈然,就差下聘了。

但沈皇后都发话了,宁北候战战兢兢地让容氏别再捣乱了,对外只说应弈然是给姜萱相看的亲事,前头只是庚帖递错了,然后把姜桃的庚帖递了上去。

那时候知情人都把姜萱当成个笑话看,姜萱只能闭门不出,怨气怒气无从发泄的时候只能去找被关进绣楼的姜桃。

也只有消息闭塞的姜桃还傻傻地以为那亲事是姜萱换给自己的,尽管姜萱知道等她嫁到国丈府就会知道真相,但还是很享受见到她那惶恐不解的样子。

后来沈家就被冠上谋逆的大罪满门抄斩了,宁北候唯恐姜桃给家里惹上祸端,连夜就把姜桃送到了庵堂去。

沈家树倒猢狲散,多得是急着撇清关系、落井下石的人家。

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容氏就把姜桃的落脚点透露给了他们。

没过多久,姜桃所居住的庵堂就发生了一场诡异的太火,烧的她尸骨无存。

又过了三年,应弈然高中状元,姜萱成了状元夫人,心中的郁气总算一扫而空,特地选了姜桃的忌日去了那庵堂一次。

她要让姜桃做鬼都不得安生!

其实姜萱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么憎恶姜桃,也许是像徐嬷嬷背后说的那样,姜桃命带不详,不然怎么她病恹恹的长到了那么大,而她母亲生下三子二女,却只活了姜萱兄妹两个?!

或许是教她们规矩的嬷嬷私下里议论,说姜桃虽然不得侯爷侯夫人的喜爱,但到底是正经贵女出身,规矩模样都没得挑,不像姜萱,商户女生的,人前看着倒还成,但骨子里却是和姜桃不能比的……

亦或许只是姜桃差一点就嫁去了国丈府,而姜萱却得拾她的牙慧,嫁给了一个寒门书生。

到现在,她和应弈然过不到一处,还是怨怼姜桃,觉得是应弈然心里放不下姜桃,才那般对待她!

没想到她不过离京数月,沈家又立起来了。

没两天宁北侯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旁人都可劲儿地打听姜桃的消息,问当年定了亲之后沈家没退亲,你家大姑娘这几年嫁人没有啊?没嫁人的话是不是送去庄子或者庵堂里修养了,可得赶快把人接回来!

也不怪外人不知道,宁北候对子女本就不怎么上心,当时沈家出了事,他生怕被牵连,死了个姜桃他也不心疼,连丧都没发,更别说建坟冢立牌位了,全然只当家里没有过那么个人。

问的人多了,宁北候只能对外宣称姜桃早些年病逝了,只是因为年岁小又没嫁人,所以不好大办而已。

外人不知就里,听到那说法还挺可惜,心说好好的怎么就病逝了呢?现在皇位上坐着的是沈时恩的亲外甥,沈家的地位比从前只高不低,宁北侯府的姑娘要是还活着,嫁过去就是国公夫人!

外人都能想到,宁北候如何想不到?

他难受地好几天没睡好,想起来了就和容氏念叨,说:“阿桃多好的孩子啊,当时怎么就让你送到庵堂去了?咱们家又不缺她一口吃的,要是好好地把她养到现在……咱家再也不用担心往后了!”

容氏面上不显,老老实实地听他念叨,心下却在冷笑:还多好的孩子,怕是他这当爹的连姜桃长什么样子都忘了。还养到现在,当年沈家事发,急着把姜桃送走的可是他这亲爹!

现下后悔了能行吗?姜桃的骨灰都寻不到了。

等宁北候念叨够了,容氏就开口劝道:“是那孩子福薄,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不过侯爷也不必这么难受,阿桃虽然没了,但当年的亲事还是作数的,咱家不还是沈家的半拉姻亲吗?总比旁人亲近的。”

宁北候一想也有道理,后头甚至还想着从旁支里过继其他姓姜的、和姜桃有相似之处的姑娘送到沈家去。

万一合了沈时恩的眼缘呢?

他不是还能当沈时恩的岳丈?!

这时候姜萱回来了,听说了沈家的事她急急地回了娘家。

一见到容氏,姜萱第一句话就是:“当年要不是爹非把给姜桃的亲事挪到我头上,现下我不就能嫁到沈家去了?”

上流圈子姐姐死了,妹妹去给人当继室的事很是平常。但现下她都嫁人了,自然就没有那种可能了。

容氏看她也眼红地头脑发昏了,就提点她道:“谁能知道沈时恩没死,沈家还有起复的一天?难不成为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一直让你守在闺中?你都嫁给女婿这么些年了,想那些做什么?女婿眼下虽然只是个小翰林,但读书人清贵,日后若能入职内阁,那也能位极人臣……”

“还日后呢?”姜萱想到应弈然对她的态度就气得抹泪,“他还要说和我和离呢!”

容氏便连忙问她这趟出京发生了什么事?

姜萱抽抽噎噎地讲了,讲完她被容氏骂了一通。

“从前在京里,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有些分寸,怎么去了外头就那么张狂?读书人的脸是你说打就能打的?不怪女婿那么生气!”

要搁以前,姜萱还是很听她娘的话的,不然按着她那性子,不会这些年都过得那么顺利。

可眼下她被沈家的事弄的心烦意乱,当即就驳嘴道:“怎么娘也怪我?那柳氏送的什么粗茶腊肉粽子之类的粗俗东西,别说我看不上了,就是给府里的下人都不碰的。还有那姜杨的姐姐,我纡尊降贵地亲自去请,她直接把我轰了出来……我还在街上出了那么大的洋相。娘不心疼我,还来怪我?”

容氏见她还要犟,就说:“怪不怪的我也不多说,反正沈家的事与你无关,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两天你安心在家里住着,等女婿回来我设宴招待他,你同他服个软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

姜萱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爹给姜桃修建风光的衣冠冢,看着一个旁支的和姜桃有三四分相似的女孩儿被接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