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过去,你还是没有平静下来么?”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叹息之意。
然而,许容容站在离男人还有十步远的距离停下来,定定的看着面前巨大的耶稣神像,悲悯的看着世人。
唇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不都说神爱世人么?那为什么我相信了他,他却没有让我得到应有的平静?”
闻言,男人转过身来,那张漂亮的东方面孔上,眼角下的一颗泪痣尤为明显,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照射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光。
“容容,你遇到什么让你迫不及待想要解开心结的人了,对么?”苏默那双亮如黑曜石般的眸中,带着看穿人心的睿智。
许容容并未否认,而是朝前走了两步,看着面前穿着神父装束的苏默,直言不讳,“我用整整三年的事情去释然,可是到现在,他仍旧是我心底无法祛除的心魔,苏默,你觉得,这一辈子,我是不是永远走不出这段阴影?”
说完,她垂下眼睑,敛住其中的惊涛骇浪,自嘲道,“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一辈子,我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几率有多渺茫。”
苏默朝许容容走近,拉近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那双平静如深井一般的黑眸,紧锁在她身上,“其实一直都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这三年,你一直在我这里寻求内心平静,你也的确是慢慢平静下来了,只不过那些秘密,被你埋到你内心更深的地方,而不是彻底释然。”
他平静的道出许容容目前的状况,诚然,她在苏默神父这里,寻求到的,只有暂时的平静。
可是心底里那个如刺一般,扎根在她内心深处的秘密,是她从来不敢为外人道的疮疤。
许容容没说话,而是缄默的站在原地,那双大眼微微低垂着,脸上神情平静,只是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他眸光犀利的盯着面前的许容容,说出之前说过无数次的建议,“现在,你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如果你想要彻底根除的话。”
“你在我这里,试了三年,而这三年,就像你说的,神拯救不了你。“苏默淡淡的陈述着事实。
而许容容脸上的神色,瞬间煞白,绯色的唇血色尽失,脚步不自觉的朝后踉跄,眉目间有着颓然,“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苏默定定的看着她神色如同枯萎凋零的花朵,瞬间失去养分而变得颓然而毫无生机的模样,不带丝毫犹豫的回答,给予出致命一击,“是。”
……
张阿西看着许容容从那座教堂的门后走出来时,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回去,连忙凑上前去,“嫂子,事情办完了是么?”
许容容神色有别于之前,但还是勉力扯起嘴角,双目低垂,声音淡淡,“恩,办完了。”
说完,就上了车。
张阿西坐进驾驶室,然后问许容容,“嫂子,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办么?”
许容容揉着有些疲倦的眉心,脑中思绪纷乱,薄唇微微抿了抿,语气也带着些许疲倦,“开车四处转转吧反正时间还早。”
她现在,不想回去。
张阿西明显看出许容容情绪不对劲,撇了一眼那座废弃的教堂一眼,他点头,然后挂挡踩离合,车子疾驰出去。
一路上,许容容降下车窗,看着外面一路掠过的风景,眯起双眼,脑中思绪纷乱。
突然的,眼前一座金黄色幽静小道映入眼帘,许容容突然开口,“停车!”
刹车声骤然响起,张阿西扭头,看着许容容,开口问,“怎么了,嫂子?”
“靠边停车。”许容容声音淡淡,带着却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阿西照做,靠边停车,刚一停稳,许容容就打开车门跨了出去。
只是当张阿西看着眼前略微熟悉的一条路时,眼神微闪,目光移向已经朝着金黄色小道走过去的许容容。
路的两边,种满了银杏树,虽然在意大利,这种银杏树随处可见,可是这样整齐的排列在路两边,如今是深秋季节,地上落了一地的金黄色银杏叶,仿佛看不到尽头,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心境通透的感觉。
许容容缓步朝前走着,路的两旁,时不时的也有游客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自拍。
而许容容抬眸看向悠然飘落的银杏树叶,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继续朝里走着。
只不过拐弯处,仿佛豁然开朗,眼前有一幢那种古时候别苑的感觉,上面爬满了爬山虎,门口挂了风铃,风吹过,叮叮咚咚的响着,煞是悦耳动听。
不过最瞩目的,应该是她门口悬挂着的一块招牌,“忘忧酒屋?”她看着这四个字,嘴角弧度深了些,然后毫不犹豫的抬腿走了进去。
推开门,许容容没想到里面还别有洞天,入目的就是一块山水画的屏风,周围的装潢基本上都以古色古香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