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棠城二院格外急乱,平日里有条不紊的医生护士都乱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处乱窜,似乎被什么棘手的事打乱了手脚。
杂乱的脚步声,沉重的呼吸声,和聒噪的蝉鸣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心里烦躁。
医院内部的一间特护病房外,陆家的几个人,正在等着那位特地从国外赶回来的程教授,给他们的父亲做诊断。
舒婉莹也想守着自己的丈夫,可是她身子骨弱,受不了刺激,还是被三兄弟和陆子钰劝了回去,只剩下五个人在病房外面守着。
窗外绿荫浓密的树冠投下细碎的光斑,在微风中摇曳的绿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偶尔有光影跃到或坐,或立的五人身上。
脚步匆匆的护士们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最先看到的,是离病房最远,靠在雪白的墙壁上,露出的手腕,都跟凝着霜雪似的,白得发光的女生。
就是一怔。
黛眉杏眸,顺滑如缎的黑发,但是有几缕,似乎是挑染成白色,戴着口罩,整个人冷淡得不像话--原来是陆家找回来的那个陆毓。
护士们这才回神,眸光复杂些。
陆毓刚找回来的时候,棠城人都悄悄议论说,陆毓哪都不像是陆家人,偏生这幅样貌,简直和陆家人如出一辙的精致勾人。
可是这品行.....
护士们移开视线,又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医生。
心里叹息。
也不知道在外面被养歪成什么样了,竟然连亲生父亲都气进医院来了。
可还真应了那个传说--陆家只有一个女儿就够了。
找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把个祸害找回来了。
顾毓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冷玉般的青葱指尖把口罩提了提。
宽大的t恤衫荡来荡去的,显得顾毓的身形无比纤细。
陆家的其他几兄弟神情都有些凝重,陆子钰脸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看了面色毫无波澜的顾毓一眼,似乎是欲言又止,还是没说什么,焦急的视线再度落在了紧闭的病房门上。
顾毓捏着口罩继续往上提。
眸子里的光很浅,很淡。
医院门外停着很多车。
很快,便有人匆匆出了医院,低首,对医院外的一辆红色法拉利上的男人低声道:
“好像说,救到了。”
主驾驶座上的男人懒懒地挑眉,满脸的轻佻散漫。
突出的指节敲了敲方向盘,语调也扬着:
“确定?”
来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对上不远处停下来的车,便是瞳孔猛地一缩,忙低头退了几步。
聂喻不甚意外地轻“啧”一声,转头去看法拉利边,缓缓停下的玛莎拉蒂。
在棠城这个地界,开这么张扬的跑车的,除了聂喻这个小霸王,便只有容家那位了,是人都知道容家这位不好惹,下属下意识的避让,实在是在情理之中。
聂喻边挥了手,让他继续去盯着,边盯着车边上的人瞧。
午后的日头毒辣,光也刺眼。
来人背着光,身影被拉得很长,偏生一身白衣黑裤,单手插兜的模样也极其清矜优雅,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琥珀色的瞳孔仍带着深邃就的光,右眼下一点红痣,不仔细看瞧不出来,狭长的眼尾也微红,像极了勾魂摄魄的妖精。
此刻,男人薄唇正带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手搭在车门上。
对上聂喻的视线,散漫地打了声招呼:
“聂小少爷。”
语气和聂喻的纨绔浪荡有的一拼,轻佻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