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苏这才发觉浪费在糯米身上的时间不少,朝着皇后朗朗一笑,眉眼弯弯:“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流苏好了。”
话落,她便一个翻身动作,利落至极的上了马背,糯米趴在慕流苏的肩膀上,倒是站的颇为稳妥,慕流苏翻身上马那么大的动作,它竟然是丝毫没有掉下来。
慕流苏知晓糯米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这抓人衣衫不掉落的本能还是有的,也就不再搭理它,径直接过了禁卫军递过来的长弓和羽箭,取出一支羽箭之后,她便随手将剩下那一把羽箭扔进马背上挂着的箭筒之中。
慕流苏随意的拿起来长弓,然后又慢悠悠的将手中的羽箭架在了长弓之上,一双惊艳至极的凤眸险险的眯成一道直线,绯色唇瓣更是微微勾着一抹惊艳无双的笑意,手中长弓宛若弯月,指间的箭羽宛若琴弦。
一身清隽的少年郎,尚且未曾开始狩猎,单单只是站立马背之上,就可窥见她一身的风华。
沈芝兰原本也是跨坐战马之上,静静的看着慕流苏挑选马匹,然而等看着她熟练至极宛若行云流水的跃上马背的动作,再看着她拉开弓箭时候微微歪着些许脑袋的细小动作,这些细微的动作和记忆中的画面逐渐重合起来,沈芝兰只觉得脑海中忽而有什么东西一举炸裂开来。
……
苍茫丛林之中,杂草丛生,血色残阳挂在天际,晕染开一大片迷蒙红色,丛林之中的树枝全数是瘦骨嶙峋宛若鬼爪一般张牙舞爪,时而传来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呜咽之声,仔细一看,竟是一幕分外惨烈的景象。
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狼群尸体,满地的血色流淌开来,渗入地面,将棕色的土壤悉数染成了艳丽的朱红,映衬着天际的那一抹残阳如血,整个氛围说不出的恐怖渗人。
而如此惨烈的场景中,竟是有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奄奄一息的倒在一群凌乱散趴的狼群尸首之间,他满脸的血污,三千青丝和满脸的粘稠血污凌乱的混散在一起,分不清面容,虽然透过这幅场景,不满看出是这少年遇到了狼群产生了一场血战,好不容易才将群狼伤及干净,如今却俨然一副无力支撑的模样了。
偏生那地面上被打的趴下的狼群之中,忽而又又什么东西动了动,原来是一只通体血色的狼王,强自撑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拖着残破的身子,面露凶光和不甘,獠牙微张,背脊微弓,朝着地面上体力透支的少年行了过去。
少年疲惫的眼中顿时生起些许绝望,虽然是击败了群狼,但是同样的也是让他受了极重的伤,如今更是已经体力透支,分毫不能动弹,看着拖着血迹斑斑的尸体朝着自己行来的狼王,虽然极力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体能透支的她最终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狼群过来,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恰巧便是此时,远远便传来两道极为响亮马蹄声响,踏破了遍地残阳的血色寂静,少年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朝着马蹄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赫然便见着丛林尽头,一位女子当先驾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烈马,驾马疾驰而来,那女子身穿着一身华贵鱼鳞朝服,麟泽发光亦是熠熠生辉,恰若大楚丞相朝服的服饰,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朝服的色泽不是暗沉的紫色,而是极为华艳张扬的赤色。
本是一张脸夺尽日月光辉的惊艳面容,衬着这一袭殷红如血的赤色鱼鳞朝服,越发显得少女那张美艳生辉的眉眼染了几分妖冶锋利。
她手中一柄极为华丽的银色长弓,染了鲜红丹寇的修长手指捏着一只通体银白泛着泠然冷光的长箭,微微侧着头,一双极为惊艳的凤眸险险的眯成妖冶的直线,绯色唇瓣染了艳丽的胭脂色泽,微微勾着一抹惊艳无双的笑意。
那少女显然是察觉到这边有了猎物,只是她那个角度看过来的时候,无法看清楚狼群堆砌,又被染的满身血污躺在草丛之中的少年,只能看见了露着獠牙向前匍匐前进的狼王。
她似乎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去瞄准,唇角的弧度扬起的时候,手中的银色长箭已经是瞄准了猎物一般,陡然一松,银色长箭一刹便脱弦而去。
长箭破空而来,少年陡然觉得脸上被溅起了点点血腥,身边陡然传来一声重物坠落的声音,少年有些愣怔的回头一看,只见方才正欲扑向自己的狼王高大的身子瘫软在地面上,口中一阵呜咽之声,然而那狼王的头颅正中央,竟然不偏不倚插了一支少年方才还看着在那少女手中的银色羽箭。
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她当真是长箭极为精准的射了过来,一箭致了狼王的命,同时也是一箭救了他的命。
少年心中一股暖流划过,便听见赤衣少女身后忽而传来一声极为恼怒的斥责声:“寂流苏!你又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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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喜欢男装还是女装的流苏哈哈第一天有七个月票谢谢仙女们么么哒
☆、第二百五十章内讧
记忆中的画面翻涌上来,沈芝兰终于相信了先前所有似是而非的感觉都不是假象。
当初在长街之上慕流苏找他讨要那一盏花灯的时候,他就觉得慕流苏那双眼睛像极了记忆中的人,一直等到后面慕流苏因为许家小姐的事情,为了姬弦音大闹荣亲王府长箭直指荣亲王妃的时候,他才恍惚想起来当初那个人对姬弦音也是爱护到了心尖尖上的。
一局盲棋,慕流苏的身份更是确认无意,更何况他也是知晓慕流苏为何会换了容颜的,也就不足为奇,然而当他真的亲眼看到记忆中心心念念的人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叠起来的时候,心境还是说不出的复杂。
心绪波动极大,沈芝兰却是尽力压抑着内心想法,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没有那么异常,他活了整整十九年,素来都是风雨不动声色的表现,也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人如此失了分寸。
“既然几位都已经准备就绪,那就打开猎场南门,一炷香的时辰,按照带回来的猎物数量和种类计算出最终的成绩。”
进行到了最后一场比试,皇后也是有些情绪昂扬,朝着禁卫军统领使了一个眼神,禁卫军统领行至西北猎场的南门处,打开了同方才校尉营入场时无二的高大铁马,这一次见到的倒不是千军万马等在外面,而是一片草木参郁,密密麻麻的森林。
整个西北猎场分为内场和在场,内场便是如今宴席之上的人占据的这一大块空地,外场便指的是东南西北四个铁门之外的地方,东门是王公贵族入场之处,西门则是一个紧急通道,平日里不会打开,北门则是专供每年的校尉营入营比试或者军队出征誓师所用,而南门之外,便是一方浓密的森林,里面都是一些野生的草木,所以也有各式各样的野生动物在其间生活。
每一年,皇室都会举行各式各样的猎场比试,也算是将这么块荒废的森林之地物尽其用了。
铁门打开的时候,楚琳琅便是一马当先,驾马疾驰而去,毕竟只有一炷香的时辰,在这么点时间内,狩猎的数量自然是有限,若是真的想要取得个好一点的成绩,那么争分夺秒也不为过。
楚琳琅这动作来的太快,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跑出了老远,秦霜云瞧着楚琳琅这般着急模样,也是眉色一凌,手中缰绳一甩,身下的马儿也是追着楚琳琅疾驰而去。
有了这两人带头,其他人自然也是不甘落后,跟着一甩缰绳,驾马疾驰而去,便是李策也不例外,总之一溜烟,内场之中便只剩下了沈芝兰和慕流苏二人。
慕流苏脸色倒是一贯的从容,若论起箭术,还真是她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至于这驾马之术,她有何曾落了下乘?
楚琳琅那班着急又有什么用处,总归还是会输在她的手上,他还真的以为有些东西是靠什么笨鸟先飞能够弥补的么?未免太天真了一点,既然想要和她比速度,那就不妨好好比试一场试试。
抬眸朝着沈芝兰笑了笑,神采奕奕,分外精神:“沈相,流苏先行一步,晚些再会!”话落,慕流苏也就不再耽误,也是颇为利落的甩开缰绳,原本还静静站立原地的乌骓马忽而激动起来,朝着南门的方向,径直冲了过去。
沈芝兰慕流苏那么笑意看的有些恍神,见着慕流苏一骑绝尘的背影,顿时也是颇为温润的勾了勾唇,这才意气风发的追了上去。
糯米宛若一个无骨之物吊在慕流苏的身上,一路上的马匹颠簸对它似乎是没有半分影响,瞧着这一片森林景象,反而颇为兴奋的喵喵直叫起来。
慕流苏知晓糯米的本事,虽然没有带着它打猎过,但是当初在大燕的时候赛马却是没少带着它,也不知晓它是用了什么法子,反正是没有掉下来过,慕流苏也就没有多管它了。
出了北门,踏进这一大片森林的时候,慕流苏便是颇为敏锐的觉察到了这森林的树枝直上每隔一段路都隐藏了一些气息,很显然这些人是用来盯着比赛的人是否有作弊行为的。
慕流苏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总归她没什么作弊的心思也没有作弊的必要,该担心这些人是否有所察觉的,很显然应当是楚琳琅而不是她。
刚刚出北门的地方因为人声比较多,所以没有什么猎物,慕流苏索性不管,一直驾马疾驰朝着森林中心行去,一路行着,偶尔瞧见些许上得了台面的猎物,便是极为精准的搭弦拉弓,分外利落,长箭射出,箭箭中矢,端的是百步穿杨。
原本当先而出甩了慕流苏极为远的一众人便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速度极快的疾驰而过,当真是快的如同一阵风一般,眨眼便跑出了很远,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疾驰而过的烟雾散尽之后,便见着地上一堆已经悉数中了箭的猎物,关键是这猎物还不是什么兔子野鸡的小猎物,都是一些豪猪狐狸等等的庞大猎物。
这般快速的移动,甚至感觉她都不曾好生瞄准,只是颇为随意的射了一箭儿子,怎么地上就多了一只猎物,委实是让人难以置信,然而那猎物之上属于慕流苏这一组独有的红色标记,却是让他们想不承认都难。
看到这般情景,最憋屈的莫过于楚琳琅和秦誉秦霜云三人,沈芝兰还有李策对慕流苏都有过交集,自然是没有什么敌意的,至于太子殿下楚清越,似乎对慕嫣然有些古怪情愫,更何况他毕竟是储君,容人之量还是有的,更何况慕流苏假如真的是三场第一赢了的话,丢脸的其实是南秦而非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