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皇帝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想不明白,而如今更让他气愤的是,沪城和望城之中的那些个军队,竟然是胆敢背叛了他,身为北燕军人,竟然是联合着那些个大楚乌合之众一起来攻打他们,当真是好的很。真是想不到,朝廷这么多年来的军饷,竟然是养出了这么一群白眼狼的东西。
北燕皇帝在朝堂之上好发了好大一阵子的火气,整个文武百官也是噤口不发一言,浑身发抖的听着。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却是忘了如今大楚军队的三十万人马,已经集结在燕京城门之下,即将攻打城池的事情了。等着禁卫军跑进来告知大楚三十万人马已经踏破燕京城门,入了帝都之中,朝着皇宫之中直驱而来的消息的时候,北燕皇帝一时之间也是瘫软在了龙椅之上。
先前他听闻摄政王殿下之言,的确是打算将大楚军队放进帝都之中来个瓮中捉鳖的。可是放入燕京并不代表着要等着这些人攻入皇宫之中来,皇宫可是一国帝王最为重要的地方,但凡是皇宫被破,那么燕氏一族帝王之家的颜面便是荡然无存。哪怕是大楚军队到了最后仍旧是未曾攻下这北燕皇宫拿下最终的胜利,但是只要大楚的铁骑已经踏入了北燕皇宫,那么他们燕氏一族必然是要遭天下人耻笑的。
总而言之,燕京是可以进,但是皇宫是一定不能破的!可偏生这个时候,北燕那位摄政王殿下还未曾出关,一时之间本来心绪还颇为稳定的北燕皇帝更是陷入了六神无主当中。
思虑了些许之后,北燕皇帝猛的便是从龙椅之上站起身来,说不出是慌乱还是紧张的开口道。
“快,立马去通知禁卫军统领,让他赶紧带着兵力防守东西南门四个城门!同时通知校尉营之中的人立马赶前来,协助禁卫军防守皇宫,一定不能让这些个大楚蛮人攻入了朕的皇宫之中!”
说起来,北燕皇帝如今这一番举动,这无非是在垂死挣扎罢了,毕竟哪怕是如今北燕的禁卫军加上校尉营之中的人,总共也不过才十七的万兵马而已。应付大楚军队起初的二十万军马尚且还有些值得怀疑,更别说是如今有了沪城和望城的十万援军了,大楚三十万人马对阵北燕十七万人马,根本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况且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军队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勇猛将士,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了丝毫胜算。
北燕皇帝如今还要求他们东西南门四个城门都要一一驻守,兵力更是分散,谁也无法想到大楚那位用兵如神的少年将军会选择从哪个城门之中攻打进来,如此一来,北燕兵力本就稀少,如今又还各自分散开去,让他们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只是这些个文武百官平日里舒坦日子过多了,再加上北燕之中平日里的模式都是但凡是有什么大的决策,除了北燕皇帝之外,一直以来都是由着太子殿下燕离歌和那扶苏宫之中的摄政王在做主,他们一时之间也是寻不到解决之法,也是只能任由着北燕皇帝如此慌乱至极的胡乱吩咐着。
北燕皇帝大抵也是觉得自己这一番安排有些太过鲁莽了一些,但是为今之计,他身边没有可用之人,燕离歌不知去向,摄政王如今又在扶苏宫中闭关尚未出关。而他能够信过的谢瑶花,如今却是因为华洲城的那一战身受重创,又因为阴毒阵术和巫蛊之术受了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只能是躲在了谢侯府邸之上,根本不敢有半丝动作。再加上他又是帝王之身,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将这等国家大事交到一个区区女子身上去做决策,所以此时此刻,北燕皇帝即便是想破了头,也是再无半分别的想法,只能是一通瞎指挥了。
吩咐完兵力守卫皇宫之后,北燕皇帝也是急急忙忙的对着文武百官道:“如今正值北燕危难时刻,众爱卿们赶紧随朕去扶苏宫外,与朕一起亲迎摄政王出关!”
提及这位北燕摄政王殿下,北燕文武百官茫然至极的面容之上,这才隐约带起了几分希望。虽然他们也觉得将千军万马兵临城下这样大的事情轻而易举的交到摄政王殿下一人身上,似乎是有些太过荒谬了一些,但是这位摄政王殿下的确是个擅长处理北燕紧急国事儿的能人。
而在他们心中,这位摄政王殿下,也恰恰是能够堪比大楚沈芝兰和大楚少年将军一般的存在。既然大楚那位少年将军,能够凭借三万镇北军便大破了他们北燕的十万军马,那么摄政王殿下出关之后,以奇异法术,带领北燕的十七万人马,破了大楚军队之中的三十万人马又有何不可能呢?
不过说起来最关键的还是事到如今他们即便是不去求助这位摄政王殿下,也是的确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今之计,也就只能是如此了。
一行人思及如此,立马也是不敢再耽误,跟着北燕皇帝便是浩浩荡荡的朝着扶苏宫行去。想起当初北燕摄政王殿下身边的那个近侍说过的只要等着他家主子出关,这大楚千军万马不足为惧的话,心中也是稍安。
如今大楚兵临城下,太子不见踪影,这北燕摄政王俨然已经是他们心目之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若是抓住了,他们所有人都能够安然活下来,北燕皇族的气数便也不会在今日给绝了。
……
这大抵是慕流苏行军作战以来,见过的最乌龙的一场战斗了。本来慕流苏想像之中的燕楚一战的最后一战,应当是万般激烈至极的,一将成万骨枯,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然而一直到他们攻破燕京的城门,慕流苏才发现整件事情竟然是如此轻而易举。除了燕京城门之上的一些小将隐约抵抗了些许,慕流苏几乎是没有感受到任何足够放在眼中的抵抗之力。
配合着先前自己临死的传闻,慕流苏脑海之中也是有了一个大胆之极的想法,那便是她觉得在这北燕之中,似乎是有人在冥冥之中帮衬着自己一般。无论是这些舆论还是这些个燕京之中的奇异兵力布置,都让慕流苏觉得这里似乎是有人布置下了一场大局,在等着自己入了这燕京之中里应外合一般。
虽然这个想法极为荒谬,但是慕流苏竟然是觉得可信至极,因为如今这种种情况,都不像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
可关键这个在暗中帮衬她的人是谁呢?北燕之中有如此大手笔,能够在一夜之间调动举国舆论的人,慕流苏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那位北燕传闻之中,风华绝代的摄政王殿下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扶苏宫
可是她与那位北燕算得上是从未谋面,且两人的身份分明还是对立关系,无论是何原因,这位北燕摄政王殿下都是不可能帮衬自己的呀!
只是即便慕流苏心中觉得这事儿极为诡异,但是如今燕京之中这般乱七八糟的局面,却是让她心中好奇至极。
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那摄政王殿下是怎么一回事,慕流苏也不愿意去多想。毕竟无论那北燕摄政王殿下是出于何等原因帮衬了自己,还是说真的是故意不下的这般局面,请她入瓮有什么计谋,总归今日这北燕皇宫,她是一定要踏平无疑了。“将士们,燕楚两国半年之久的征战,便是在今日终结,我大楚将士们神勇无敌,今日就随着将军一起,攻破北燕皇宫,踏平北燕城池!”
现在慕流苏这边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了,颜繁之和沈渭二人也是将战旗挥舞开来,鼓舞着军中士气。
其实说起来,如今挥舞战旗,鼓舞士气,这种事情,不过也是走个形式罢了。如今大楚军队三十万军马已经入了燕京之中,任谁都知晓这一场战役,他们的胜算是极大的,大楚军队之中的战士们,一个个都威武至极,信心十足,哪里还需要鼓舞什么事情。
而燕京的百姓此次的反应却是比起先前慕流苏攻城的时候,要诡异得多,先前慕流苏带领着大楚军队攻城的时候,北燕百姓对这一支外来的军队,自然还是又恐惧又害怕的。
一直到他们攻占下了城池,好生安抚的时候,他们才真的相信。原来大楚军队的交战是不涉及他们平民百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慕流苏,如今带领的大楚军队,在北燕百姓之中,留下了极好的口碑。
虽然他们都是北燕的子民,但是因为北燕皇帝一直以来赋税徭役,加重剥削,在他们身上压榨了不少东西,实在是没给他们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这些个北燕的百姓,早就已经对北燕皇帝恼恨至极。
也许之前还有一点身为北燕子民的自觉,但是如今再听闻北燕皇帝,害死了当初那位深得民心的寂家女相的时候,这是个北燕百姓心目之中唯一的一点怜悯之心,便是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如此昏聩君王,残害忠良,连一个女子都不曾放过,身为帝王,竟然是使出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联合一个女子去谋害自己的臣子,如果北燕皇帝真的做过了这些事情,那么燕氏一族的江山殆灭也怪不得旁人。
而且大楚那边的地王听闻也是个仁政爱民的皇帝,单单看他手底下的这位年纪轻轻的大楚右相,还有这位英姿勃勃的少年将军,隐约便是可以窥见,那位大楚帝王手底下的人物,的确是品质极为正常的。
也许他们北燕疆土划入到了大楚的城池之中,也没有什么不适,毕竟这天下本来就是乱世,战事儿接连不断,那么这疆土分分合合的,也算得上极为正常了。
他们可不管坐在皇帝之位上的人到底是谁,只要他们能够安然活下去,对于这些北燕百姓而言,便是最大的愿望了。
正是因为这些个原因,所以北燕百姓如今对于这些个大楚入侵燕京的行为,并没有太大的抵抗之意,只是作壁上观的一边偷偷躲在屋子里。
北燕百姓一边看着大楚军队这些人的模样,见着他们当真是不曾伤害了一个北燕百姓,也没有任何烧杀劫掠的动作反,而是是身姿挺拔,军姿决然直直的朝着北燕皇宫行去,他们心中也是安心了不少,果真这位少年将军手底下的战士都是一些品性正直的兵士啊。
他们北燕这边的兵士们况且还有欺辱北燕子民,侮辱北燕百姓的行为,可是这些大楚军队的人马却是完全没有这般举止,两两对比看来,大楚军队无疑也是潜移默化的得了北燕百姓的民心所向了。
军队经过了燕京之中寂家门前府邸的时候,慕流苏看了一眼当初寂家府邸所在的地方,如今见着那里的府邸被荒废,贴了一个大大的封条,以前的钟鸣鼎食之家,如今化作了满园废墟杂草,门前似乎还隐约有着朱红色的鲜血,彰显着慕流苏不曾见过的那一夜的屠杀。
眼中隐约有泪意弥漫上来,慕流苏喉咙微微动了动,下意识的哽咽了些许。
“镇北将军,待破了这北燕皇宫之后,将军可是愿意与芝兰一起,回寂家府邸之上,祭拜一下当初的寂家英魂?”
沈芝兰眸光微动,载着慕流苏这般隐忍悲怆的样子,素来温润的眉眼之间,也是蓦然涌上几分心疼之意。
想当初,寂家身为北燕的几代元老传承之处,的确是荣华至极的存在,可是不过只是一夕之间,整个寂家便是因为帝王的猜忌便是化作了如此凄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瞧着便觉得心酸不已。
他一个外人尚且觉得有些动容,且不说流苏还是寂家唯一留下的遗孤了。
沈芝兰一边说着,一边也是下意识的伸手,掌心按在了慕流苏的肩膀之上,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慰。
慕流苏这才从这荒凉的一幕之中回过神来,听着沈芝兰说要回寂家府邸之上祭拜的事情也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