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一时间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想要挣扎,想要推开柳如美的手,但身体却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
“秦楚,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是‘平南王妃’了,这些年来,心里明明恨你恨得要死,可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幅‘姐妹情深’的样子。每当那个时候,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此刻的秦楚,当然知道柳如梅恨她,知道她心肠歹毒,但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秦楚,在那三年中,却是真心实意的对待柳如梅的,甚至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好姐妹。
秦楚想着过往的记忆,忍不住为那个秦楚的善良感到不值。
“秦楚,本以为这一次,你必死无疑,但没想到你竟还有机会翻身,并且让南宁帝视你为珍宝,八天八夜、不眠不休的亲自照顾你。”
想起这些天来古修苍对秦楚有目共睹的悉心照顾,想起那一日古修苍抱着昏迷不醒的秦楚,竟将叶景铄打入天牢,想起古修苍呵责云岫知打掉她的孩子,让她在雪地里受寒,造成身体羸弱,想起……柳如梅面上的扭曲,越发上升了一个层次,掐在秦楚颈脖上的手,力道也越发的加重。
“秦楚,看如今皇上对你的重视程度,他一定会护着你的。但那个‘平南王妃’的头衔,我已经等了整整三年,我不能再让你占着,所以,你必须死。”
秦楚想要喘息,但被紧紧掐着的颈脖,让她一点空气也呼吸不进来,窒息感,刹那间排山倒海而来,心口原本微弱的跳动,一时间,变得徐乱不堪,变得微微增强……
猛的……
秦楚毫无征兆的‘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柳如梅没想到秦楚会突然醒来,整个人一惊,手,本能的松开。
秦楚忍不住连连的咳嗽,深深地呼吸,刚才,她真的体会到了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而那种感觉,让她突然间有了另一个认知。
这世间,不是你隐忍了,对方就会放过你、就会不伤害你,相反,你的隐忍、你的软弱,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就像杨辰奕,就像云岫知,就像柳如梅……
这一刻,秦楚忍不住笑了,以往那个羸弱的只知道隐忍的秦楚,已经在刚才,被柳如梅掐死了,现在的她,再不会像以前那么忍气吞声,也再不会让对方一、欺、再、欺。
——柳如梅,她不是想要‘平南王妃’这个头衔么?那好,她给她,因为,她,一点也不稀罕!还有那个残忍而又无情的男人,她也一点都不稀罕!
柳如梅原本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但此刻……
心中,止不住开始有些后怕……
秦楚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艰难的撑着身体,慢慢的在床上坐直身来,冷笑的对着神情闪烁不安的柳如梅,道,“你想杀我?”
“我……”这是事实,柳如梅无法反驳。
“你说,我若是将这件事告诉南宁帝……”秦楚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并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柳如梅脑海中快速的思索着解释之词。
“特地选在没有人的时候来,你说,你不是有意的、不是精心设计好的,谁信?”是啊,谁信……
柳如梅闻言,很快的镇定下来,嗤笑道,“你想要如何?”
“你想要将我如何,我便想要将你如何。”
“你敢?”柳如梅面色变得难看。
“柳如梅,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躺着的,是龙床,连南宁帝唯一的妃子都没有资格躺的龙床,由此可以看出南宁帝对我的重视程度。不要说我不敢,我现在不仅敢,也有这个能力。”
“云岫知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云岫知他权势再大,大的过南宁帝么?到时候,恐怕就由不得他了。”
柳如梅自然知道秦楚说的是事实,若是这件事当真闹大南宁帝那里,南宁帝要护秦楚,秦楚再推波助澜一把,那云岫知根本无法保住她。
想到此,柳如梅再次望向秦楚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气,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既然她不会放过她……
那么……
秦楚佯装害怕、颤抖的缩了缩身体,手,在柳如梅伸出手再次想要掐她的时候,猛的推翻了床头放着的凳子上的那一只药碗。
“砰——”
一声尖锐的碎响,猛的响起。
殿外的太监,顿时齐齐冲了起来,将柳如梅的恶行,看了个正着。
“柳如梅,你要与我斗,还嫩了一点。”秦楚在一瞬间苍白了脸的柳如梅耳畔喘息的说道。刚才那样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她觉得很是吃力……
“你……”
“柳如梅,你放心,我现在还不想要你的命,好好地去牢里呆上几天,等出来,‘平南王妃’的头衔,就是你的了,不过,你要知道,不是我没有能力保住这个位置,而是我不屑,施舍给你。”
第十二章 施舍柔情
这边殿内发生的事、尤其是秦楚醒来的消息,很快就有太监去禀告了古修苍。
古修苍闻言,立即起身,抛下一殿的文武百官,转身便离去。弄得一殿的文武百官,一时间,目瞪口呆的看着帝王消失不见的背影。
一袭白衣如雪出尘,不同于其他官员、身着官服的云岫知,望着古修苍头也不回快步离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而后,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殿内议论纷纷的官员,独自一个人,步出朝殿。
殿外,在云岫知刚一走出去的时候,立即有一个小太监跑上前来,低低的对着他禀告了些什么。
霎时,只见云岫知的眉头,似有似无的一皱。
……
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得到人呼吸的殿内——
古修苍挥退了所有的太监、宫女,只身一步、一步向着斜靠在床上的人走去,如古潭般平静了二十年的心,因为距离的渐渐靠近而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秦楚望着面前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