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见到齐煊楼,满心满意全是欢喜的。然而现在见到他,宁也心里全是烦躁。
齐煊楼给他爸随便找了个借口,还没等目送他爸离开就转身找宁也,原地哪里还有宁也的影子。他不服气,紧着跑了几步,远远地看见宁也顺着马路大步往前走,明显是不想搭理他。
他不服气,小跑着追了上去。
“宁也!”齐煊楼一把扣住宁也的肩膀,“你跑什么?”
宁也回头瞥他一眼,眼睛里又是那副动人心魄的轻慢与不耐烦。
齐煊楼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受虐狂,他扣着宁也肩膀的手往下,一把握住了宁也的手腕,把宁也的手从衣兜里拽出来,撸下吊在他手腕上的塑料袋,换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
宁也已经挣脱他,又重新把手塞回了衣兜里。
两人沉默地走了小半截路。
齐煊楼受不了这样的沉默:“那天你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我,我却又不喜欢你了,你该怎么办。我仔细想过了,我不会的。”
宁也轻轻冷哼一声。
“我不是那样的人。”齐煊楼跟宁也并排走着,“我很难真正喜欢上一样东西,更别提真正喜欢一个人。但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能一直喜欢下去。”
宁也几乎要笑出声来。
齐煊楼以为他不信,解释:“我的确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到现在都还珍藏着。”
“擦的干干净净摆在柜子上的那种,是吧?”宁也出声讽刺,“这只能证明你对它们够情义,不代表你还喜欢它们。”
齐煊楼想了想:“玩具毕竟是玩具,它们没有和我的互动。人不一样啊,人不是死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新鲜的,怎么可能会像玩具一样,只有珍藏没有互动?”
宁也看了一眼齐煊楼,这才发现,原来齐煊楼也曾这样天真。
人怎么可能会是新鲜的呢?
二十年之后,情侣间熟悉的仿佛是另一个自己。
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是每一天都不同呢?
齐煊楼见他不说话,又说:“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能。”宁也的声音平稳冷静,像练习过许多遍,“我不喜欢男生。我也绝对不会接受男生,你死了这条心吧。”
齐煊楼一把拽住宁也的胳膊,把他拽的面朝自己,往后推了一把推在路边墙脚,气得胸口起伏:“我他妈性别和你一样,你以为我乐意吗?这是我能改的吗?”
声音有一点大。
宁也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这里,冷冷地回复齐煊楼:“我他妈不喜欢同性,这能改吗?我也改不了啊你要我怎么办?我他妈只要想想跟个男的谈恋爱我就犯恶心,这也怪我吗?”
齐煊楼脸色煞白。
宁也索性扬起脸,盯着齐煊楼,气势丝毫不退:“我管你真的喜欢我,还是贪图新鲜,这都跟我没关系!温珊珊也追我呢,照你这逻辑我不也得接受温珊珊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温珊珊强?谁给你的底气?”
齐煊楼按着宁也,被他讽刺的手和嘴唇都在发抖。
宁也视而不见,但他毕竟还是再说不出来恶心同性恋这样的话:“以后别来烦我了,不见你我还不用想这破事。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去了,实在忍不住,随便挑一个试试,女生可爱的多了去了,干什么想不开非要找个男生谈恋爱。”
齐煊楼用力捏着宁也的肩膀,捏的宁也生疼。
他正想挣扎,突然,齐煊楼松了力气,双手还是那个姿势,但仿佛被一瞬间抽空了力气一样,俯在了宁也的肩头。
宁也正要甩脱他,突然觉得齐煊楼抽搐了一下。
然后听见了齐煊楼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齐煊楼哭了。
宁也僵着身体,咬着牙,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
。
第二天宁也去学校领了卷子,抄了寒假作业,下午跟着宁正朝直接回榆城了。
他这次没有卓越加持,成绩中等偏下,家庭作业也很多。隋宋听说他回来了,迫不及待地第二天一早就来找他玩。
宁也其实还有点没缓过来,懒得跟隋宋出去,两人窝在家里玩了一天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
闲的蛋疼。
隔了几天宁也去各家拜访,在隋家吃晚饭时遇到了隋唐。隋唐吃过饭以后叫他到书房来,隋宋也屁颠儿屁颠儿跟着去了,结果听见隋唐说:“大蒜最近一直在涨,但是幅度不算大,我觉得还可以再等等,你呢?还是等到明年九月吗?”
宁也摆手:“哥,以后你不用问我了,就当你自己的钱来,九月我自己会来找你的。”
隋宋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
宁也给了他一个微笑:“在你哥这儿投个资。”
“卧槽。”隋宋不信,“我哥怎么可能带你玩?开玩笑!”
他对隋唐和宁也的关系认知还停留在去年夏天的时候。
隋唐和宁也一齐给了他一个神秘莫测又不置可否的微笑。
隋宋惊呆了:“不是吧……这不可能啊……我哥还用你来投资啊?哥你缺钱?”
宁也拍了拍隋宋的狗头:“不是缺钱,是带我吃点肉。”
隋宋挠脖子,没听懂:“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