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该给温倾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林松潜思索许久,决定还是征求她的意见。不想,低头看去,她已经枕在腿上睡着了。他无声又纵容地笑起来,心被揉成一片。关掉电视,轻手轻脚地把她抱起,走进她的房间,再轻轻将她放到床上。
关掉房间的大灯,拉开床头的台灯。
暖橘色的光晕在她脸上层层递减,静美地像走廊间的油画美人。
他不由蹲在床边,轻轻拨开她脸上的长发,手指留恋的顺着她的眉毛弧度轻抚。
你怎么会是我的玩具呢?我爱你还来不及。
他俯身在她额头亲吻:再做个好梦吧,陆泉。
林松潜伸手拉来薄毯给她盖上,刚准备起身离开,便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的提示音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来开到静音模式。
下一秒,便被来信人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徐停云
一瞬间,他柔软的心情渐渐坍塌下去。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她的探病对象就是他吧。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互相留号码了?
也是,他冷漠地想着:陆泉这么漂亮,又是去探病,哪个男孩不会动心呢?
他握着手机,黑影般站在阴影里,屏幕的冷光虚虚地浮在他的眼球上。好一会儿,他才输入密码,打开手机准备删掉来信。
却在看到来信内容时警惕起来:你的肩膀还好吗?一定很疼吧,对不起。
什么意思?他的眼睛探究地转向沉睡着的陆泉,迅速回想今天陆泉的模样,自己竟完全没察觉出她的肩膀受伤了,怎么回事?徐停云干的?自己为什么一点没有发现?陆泉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提?
他站在黑暗中,惊讶中隐藏着暗火。他终于转身从黑暗中探出手,伸进薄弱的光亮里,悄悄解开她睡衣的两颗扣子,再轻轻拉开左边的衣领。
一个肉色的方形创口贴,避无可避地出现。
他垂着脸,呼吸急促起来,不知道是怕吵醒到她,还是在嘲笑自己的敏感,强压着未知的不安。一边关注着她,一边心跳加速地揭开牢固的创口贴。
粘性十足地创口贴紧紧抓着陆泉的皮肤,他小心翼翼撕开一角,竟犹如撕开自己的皮肤般恐慌。
渐渐显露出青紫的印记,他屏住呼吸,渐渐看清这可怖伤口的全貌,一个深深地牙印。被结实地刻进她柔软雪白的皮肤里,青紫的瘀痕显出主人蛮横地力道,破开脆弱的皮肤,挤压出暗红的血肉。
这个青紫的伤口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肆意嘲笑着他的无知,占据住他的全部思维。他撑在床单上的另一只手渐渐收紧,在床单上抓出紧绷地纹路。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悬在陆泉脸上方,看着她无知无觉地侧着头沉睡,不知为何给了他一种不讲理的错觉:她就是这样柔顺地接受了这个印记。
与他散步时,与他接吻拥抱时,与他一起看电视时,与他一起玩闹时,枕在他大腿时,她的肩膀上都带着这个牙印。洗澡的时候,她赤裸着身体对着镜子抚摸着它,小心翼翼地避免擦到它,一边贴上创口贴,一边想着始作俑者。
他着魔一样纷乱地猜测着,一股汹涌地恨意攥住他的心!他猛地低下头张嘴悬在牙印上,却又在最后一秒停住。他滚烫的呼吸打在她颈间,一边压住汹涌的愤恨,一边自虐般幻想:他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去咬她,为什么?他紧紧抱住她了?下了这么大的狠劲,为什么还留着他的号码?为什么一字也不提?你想袒护他?
他逃避般猛然直起身,重新抓起手机查看。
和徐停云的最早信息记录是今天下午叁点五十二分,由陆泉发出:
我和张律师已经谈好了,我们已经达成合作。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徐停云:我等你。
然后就是徐停云刚刚发过来的那条。
张律师又是谁?她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林松潜陷入汹涌地恐慌,又震惊于陆泉滴水不漏的隐瞒。
林松潜不再克制,坐在床沿上,径直去翻她最近的聊天对象。
最近拨打最频繁的是尹玺,今天竟打了白黎的电话。随即他就看到了李宿夕,张金瑞。一系列的人物在他眼前跳跃,他一边压下急促的呼吸,紧紧守住理性。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保存了张金瑞的号码。
刚刚的快乐时光在记忆里破碎,连余温都消散不见踪影。他忽然发现自己也许并不了解陆泉。她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在做什么,她都没有和他说的打算,她将他完全排除在她的秘密计划之外。
林松潜把手机放回原处,重新贴回创口贴,扣上纽扣,盖上薄毯。
他的眼底还燃烧着阴郁的怒火,细密地扫视完她沉睡的脸,才轻轻贴吻了她的嘴唇,轻声的呢喃仿佛邪恶的咒语:“你以为能瞒我多久?”
随即他起身熄灯,离开她的房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抬手打开自己手机里的一个软件。
楼梯上到一半,他忽然停住。
手机页面上的地图是红蓝的网状系统,一个亮绿色的不规则地抖动线条突兀地横贯其中,一个经过的红标地点在他眼底跳跃着:
银河诺曼底-男公关俱乐部,欢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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