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这才发现她刚才来回折腾,牵动到了腹部的伤口,白色的针织衫已经隐隐渗出来血迹。
原来他是要给她拿纱布。
许随点了点头,手指捏着针织衫的一角往上卷,一截白腻的腰腹露出来,白色的纱布缠着纤腰,再往上,隐约看见黑色的类似纹身的东西。
许随如梦初醒,反应过来立刻扯着衣衫往下拉。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更强的蛮力攥住了她,一只骨骼分明,手背青色血管清晰突的手掌覆在许随手背上,阻止她把衣服往下拉。
许随垂着眼,执着地要往下拉。
周京泽偏不让。
一来一扯间,像是无声的对峙。
窗外的风很大,夜晚静悄悄的,静到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他们坐在一条无法分割的船上。明明坐在对面,只是望一望。
内心深处掩盖的眷恋和痴缠,像一张网,被勾了出来。
一触即燃。
周京泽沉着一张脸,攥紧她的手,用力往上一扯。“嘶”地一声,衣服被完全掀开,他的手恰好抵在她胸口。
大白皙的皮肤暴露,起了细细的疙瘩。她的胸部下侧,肋骨那里纹了一个纹身。一串希腊语加了一个字母z,外面由一串蛇缠莲花的图案组成。
这是周京泽年少轻狂在手背上纹的纹身,带有个人张扬嚣张的鲜明标志。
许随竟然将它复刻到了自己身上。
明明她是一个怕疼的姑娘。
周京泽想起大学两人刚在一起,在雪山玩坦白局的那晚。
“换我了,”许随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让周京泽回神,“你觉得比较可惜的一件事是什么?”
“把手背上的纹身洗掉了。”周京泽语气漫不经心。
她默默把周京泽这句话给记了下来,最后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当初在男孩手背上遗憾消失的纹身,而今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z heliotrope,是明亮,向阳而生的意思,他希望自己活得敞亮,堂堂正正。
而许随肋骨处的纹身是heliotropezjz,它在希腊语的意思是永远朝着太阳,向着周京泽而生。
希望爱的少年永远热烈。
还是永远热烈地爱着少年。
把一个人的名字纹在最痛的肋骨处,是少女虔诚的心经。
周京泽分不清,他足足盯了有一分钟之久,看了又看,红了一双眼睛,哑声道:
“什么时候纹的?”
“在我们分手的前三天。”许随想了想道。
周京泽想了一下,分手前三天,不就是他生日的时候吗?
原来这就是她说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像是失而复得般,欣喜,懊悔,愧疚一并醒来。
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年?
而许随,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和期待纹上这个刺青,最后却全部落空。
所以重逢后,她把自己的心事藏了起来,退到一个没有人看得到的角落。
周京泽看着她,眼神炙热,烤得她心口一缩,语气缓缓,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喜欢老子。”
“那是以前。”许随低下头,急忙把衣服掀下来。
周京泽站起来,靠近一寸,将人逼在沙发上,喷出来的气息拂在耳,痒痒麻麻的,他捏着她的下巴挑了起来,漆黑的眼睛紧锁着她,问:
“是么,那你怎么不把它洗了?”
那个熟悉的周京泽又回来了。
许随打掉他的手,起身躲避道:“我嫌麻烦。”
人刚一起身,又被周京泽伸手拽了回去,许随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抬手用拇指摁着她的额头,看着她,四目相对间。
粗糙的指腹一边又一边地按着她额头,许随呼吸颤了一下。
周京泽眼睛沉沉地盯着她,如猛火一般汹涌炙热。
许随被他看得脸颊发热,脸转过去,视线移开。
男人偏要逼她重新看他,掰回她的脸,咬了一下后槽牙:
“老子就不信你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