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上靠着具人尸体!
那尸体已是面目全非,身上糊着些粘稠液体,看样子已经面目全非了,仅仅能从身形轮廓和残存衣裤辨认出是个高大摆夷人。
虽然曾经见过比这更血腥十倍尸首,可也不知是天气太过炎热致使那尸首发出异味,还是自己心理作用,石将离突然觉得周围多了股怪异臭味,只觉刚刚咽下腹中果子隐隐地在翻搅,有点说不出恶心,顿时以手捂唇,蹙起眉头。
沈知寒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在草丛里拾到了散落箭矢和猎刀,蹙起眉转过身来,突然神色有片刻呆滞与愕然——
“闭上眼,不要动!”他沉缓地出声,言语中有着不容置疑严厉!
就在那瞬,石将离愕然察觉在离自己后脑勺极近地方,有着令人毛骨悚然东西徐徐扫过,而那怪异臭味更重了!
虽然知道此刻听他肯定没错,可本能反应却是完全背道而驰。
扭过头去,双巨大淡黄色眼珠与大眼瞪小眼!
☆、小离
那是双巨大眼睛。
那瞬,石将离觉得自己心都几乎停跳了,巨大腥臭味扑面而来,几乎令窒息。
不知道那是什么,毕竟,人眼睛从来没有这么大!可是,因为距离太近,能看到也就只有这双眼睛。
极度无措之中,照沈知寒告诫,动也不敢动,滴冷汗从额际流下来,渗入了眼睛里,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是,却屏住呼吸,连眼也不敢眨下。
而这刻,几步之外沈知寒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只巨大蟒!
它身上有着黑白相间不规则花纹,色泽鲜明,大半个身子和尾部缠着树,隐着看不大清晰,可是,那悬空呈暗红色头部足有铜盆般大,看起来便已是足够骇人了!而此刻,它头更是几乎贴着石将离脸!
这只蟒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他明明已经很是谨慎了,步步不忘注意周遭动静,却为何点也没有觉察到?
难不成,这条蟒本来就在这里?!
瞥了眼那靠在树干上摆夷人尸骸,沈知寒只觉得冷汗贴着脊背而下,迅速地浸湿了衣衫,顾不得再思索别,只是紧紧握住那把捡拾而来猎刀。
他想再次出声告诫石将离,却发现那条蟒正全神贯注地注意石将离,迟迟未有动静,似乎对很是迷惑。而石将离那模样,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他怕自己旦出声,说不定会惊吓到了,反而惊动了那巨蟒!若是它突然口将给吞下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可惜,沈知寒并不知道,巨蟒不会生吞猎物,它们必然都是将其缠绕至窒息,然后才吞入腹中。所以,出声告诫不成,他暗自思忖着往后缓缓退,借以吸引那蟒注意力,虽然他不怎么会轻功,可是,到底有猎刀傍身,怎么也比手无寸铁石将离强。
果不其然,见他动,那蟒便就注意上他了,微微扬高了头,吐着鲜红蛇信子,仿佛是袭击之前最后警告。
正当他打算将那本就握紧猎刀再攥紧分时,那巨蟒如同离弦剑般扑了过来!
石将离不知道那淡黄色巨大眼睛是几时消失,说被吓傻了,这并不为过,可就在那巨蟒几乎是擦着脸而扑向什么之后,愣了好会儿才回过神,转身看——
娘哎!
那巨蟒吐着信子,硕大蛇身已是将沈知寒圈圈紧紧地缠住了!
那把捡拾而来猎刀虽然被沈知寒握在手中,可是,他全身上下俱是被那蟒缠得紧紧,就连手臂也没办法动动,猎刀那锋利刀刃全然没有攻击角度,英雄无用武之地!随着那蛇身将自己越缠越紧,沈知寒只觉全身血似乎都在急速地往头部涌去,脸已是涨得发烫,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上每寸骨骼都发出被挤压轻微声响,仿佛随时会就此断裂!他凝起气,想要从那束缚中挣脱,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
他越是挣扎,那蛇身便就缠得越紧!
电光火石之间,石将离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来勇气,居然把拾起地上箭矢,朝着那巨蟒扑了过去!
巨蟒也不知在这密林里存活了多久了,身上鳞片异常坚硬,情急之下,望着被缠紧沈知寒,也不知自己该要戳向何处才能迫使那巨蟒放开沈知寒,只好使出吃奶力气往下胡乱地戳刺,心里层层叠叠是这样念头——
绝不允许他死……
至少,不能就这么在眼前死!
极细极刺耳声响仿若是擦着耳边耳光,待得定下神看时,才发现那竟然是支燃着火箭矢……不,不只支!
支接支燃烧着箭矢从密林里射过来!
不,也不对,应该是那些箭矢上缠着燃烧碎布。可惜,那箭矢并不是射向巨蟒,而是射向了四周。紧接着,又有几只不知什么东西掷了过来,全都精准无比地掷在那蛇身上,“啪”地声碎掉之后,液体随即飞溅。而地上也不知堆积了多久干枯枝叶和着干草,在这极热晌午被那燃烧箭矢和液体引,迅速地就烧了起来!
那瞬,石将离才闻到了隐隐酒味——
那掷过来东西,似乎是烈酒……
在火焰灼噬之下,仿佛是意识到了危险,巨蟒迅速地松开了沈知寒,溜烟地往密林深处而去,转眼便不见了!
沈知寒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石将离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扶他,顺道用手去扑打他那被引燃衣角。而此时,已经有几个强壮男子上前来,用手里带着树叶树枝扑打着剩余残火,以防这火势蔓延,发不可收拾。
那几个男子俱是穿着朴素黑色大襟短衫和长管裤,头上戴着青布头巾,身上背着弓和箭矢,腰上挂着短刃,手里拿着长长猎刀,看样子应该是摆夷人。
其中有个似乎是首领模样用听不懂语言吆喝了声,另外几个男子便往那残尸所在之处奔了过去。而他径自悠闲地走到沈知寒和石将离面前,先是将俩从头到尾打量了遍,尔后,他凑到石将离身边,很是无礼地仿佛在嗅着。
石将离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僵直着,动也不动。当那摆夷男子路嗅过石将离前胸时,沈知寒脸色变了变,勉励起身,把伸手将石将离抓了过来,掩在自己身后。
那摆夷男子颇为奇怪地看了他眼,尔后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那把猎刀,似笑非笑地用生硬汉语道:
“们是见过最蠢人。”
他汉语说得颇怪异,沈知寒和石将离面面相觑,好会儿之后才明白他说是什么,也不知该要回应什么。刚自出乎意料危险中脱身,他们俱是未曾回魂,眼下,这摆夷人嘲笑就如同盆冷水,毫不留情地从他们头上泼了下来。
确,若没有这几个人方才援救,只怕他们现在已经葬身蛇腹了!
而此时,那几个查看残尸摆夷男子似乎是查看出了什么,呼喊了声,那首领模样摆夷人便飞奔过去。接着,只见他们围着那残尸用摆夷话叽里呱啦地交谈了阵子,似乎是在争论什么。当石将离扶着沈知寒走过去时,他们便停止了交谈,皆是转过头来,用防备眼光看他们。
“们在这里迷路了。”担心他们听不懂汉语,沈知寒个字个字地说得很慢,可那神态却很是恭敬客气:“能请们带们起离开么?”
那领头摆夷人愣了愣,转头用摆夷语对其他几个人说了什么,其中有个人有些担忧地打量着他们,似乎是说了什么反对话,可那领头摆夷人略略思忖之后,挥手便低喝了句,那人便也就乖乖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