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蔡斐然终于开口说话。

“已经结婚了？”

叶晓涵睁大眼睛，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闻言后愣了愣，才点点头：“是的，结婚了。”

却见蔡斐然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他的视线落在叶晓涵的脸上，眼睛里却没有焦距，仿佛正在在透过叶晓涵的脸看什么其他的东西，眸子里暗沉沉的，好像席卷了一场狂风暴雨，黑云压城城欲摧。

叶晓涵被他的这个反应吓到了。

可是他迟迟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拿出什么样的反应去对待他此时此刻的态度，只觉得空气里都凝聚着一股让她窒息的压抑，很快便觉得坐立难安，很想立刻逃开这个办公室。

蔡斐然拿起笔，在一个空白纸上漫无目的地画了几笔，隔了一会儿，就在叶晓涵以为他打算坐在自己面前画一天鬼画胡的时候，蔡斐然终于再次开了口：“我一直以为你还单身。”

叶晓涵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误会了，我结婚有一段时间了。”

蔡斐然叹了口气。

他整个人突然变得颓唐了起来，像是遭遇了什么致命打击一般，要不是因为多年没联系，今天才刚和他重逢，叶晓涵都要忍不住以为对方是一个苦苦追求自己的痴情人了！

可若要让她想，此刻蔡斐然的反应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又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便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人大概是脾气古怪吧。

蔡斐然又道：“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要求调来这个城市的医院工作吗？”

叶晓涵还没说话，蔡斐然便自己接上自己的话，苦笑了一声：“我前不久才在班级群里得到你的消息，有人和我说，你最近在这附近生活，还和我说，你到现在一直都是单身……”他的视线微微垂着，像是在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纸发呆，“我很久以前就想来找你了，可是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没有勇气，等到我终于有了勇气，又开始害怕……万一你已经结婚生子了怎么办。直到那天，有人告诉我，你一直没有对象，我才再次鼓起勇气，打算来找你。”

叶晓涵被他突然说的这么一段话吓得忘记了呼吸。

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在蔡斐然的话语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更失去了回话的能力。

蔡斐然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可我没有想到，第一次和你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是，真的来晚了一步。”

叶晓涵这才恢复了正常，她努力调控着脸上的表情，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至于太过尴尬，她扯着嘴角，声音磕磕绊绊：“你，你在说什么？”

蔡斐然道：“我在说什么，你现在还听不明白吗，我在说，我暗恋你十几年了，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你，可我……”

等他终于有勇气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却得知，她已经嫁作他人妇。

这叫他心里如何才能甘心？

不知为什么，明明被别人喜欢，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在此刻的叶晓涵听起来，却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回应面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是微笑着安慰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不要再喜欢自己了呢？

但让她觉得尴尬的是，此刻两人的身份还是医生和孕妇的关系。

若是让叶晓涵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孕检都需要经过蔡斐然的手的话，叶晓涵一定会觉得，连夜里的觉都睡不安稳的。

面对蔡斐然严肃悲伤的表情，叶晓涵感觉，自己的的胸口里像是堵了一团石头，这石头让她无论如何也吐不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选择了，不就是两个礼拜吗？等之前那个医生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回来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选择换医生，你看，现在这下好了吧，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初中同学就算了，还得面对这位初中同学突如其来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