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吓出一身冷汗,就懊恼的拍打他的背。他也不躲,就看着她笑。
两个人笑了一路,送到宿舍,刘涛还傻傻看着花梨笑,看她上楼,看她开门,看她关门,看她开灯。
在宿舍楼下站了足足十分钟,又傻笑着一路蹦蹦跳跳的回车里,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花梨也笑,回到宿舍里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掏出那沉甸甸的金镯子。镯子金光灿烂,仿佛预示着她的将来也会是一条金光大道。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宿舍楼外,在光明无法照耀的黑暗之中,有一双危险的眼睛正紧紧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喜悦,她的快乐,她的幸福,对那双眼睛的主人来说,确实他整个世界的催命符。
他怎能容忍她抛下自己,独自一个人去幸福!
那一晚的事,陈邵阳也是后悔过的。不是后悔对花梨做了那样的事,这事他是老早就想做了,迟做早做总要做。他只是后悔,不该那么粗暴,把她吓坏了。
而且,还把她给跟丢了。
这真有点吓坏了他。杵在河滩上,他头疼,心慌,眼盲,很有点惶惶无依,六神无主的感觉。
好在很快冷静下来,戴上眼镜,跳上车,一路开一路找。结果在道上来回开了三遍,还是没找到花梨。
把车停在路中央,他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她给丢了?
不是!她没那么容易丢!他只是错过了她!
深吸一口气,陈邵阳在晨光中带着两个黑眼圈回到镇政府宿舍,在宿舍楼下给花梨打电话。结果电话久打不通,再打就直接关机。
她又这样!大学里这样,毕业了还这样!永远记不住教训!
陈邵阳虚火上升,快要暴走。
她有本事躲,他就有本事追!看谁耗得过谁!都多少年了,难道他还会怕了她?
他就瞪着眼在楼下等,结果等到日上三竿,等到所有人都出门下楼上班,也没有等到花梨。
这下,陈邵阳就心虚了,开始猜测是不是花梨受了伤?生了病?都起不来了?
全是因为他的错!
这下,就顾不得怪她记不住教训,给他气受。他怀着一颗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心,下了车,上了楼,去敲门。
他知道她住在哪一层,哪一间。甚至小小的屋子里,是什么样的床,什么样的柜。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知道,比她自己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可敲了半天门,这屋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到把隔壁屋的吵醒了。
“你别敲了,没人!”隔壁屋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
陈邵阳愕然。
没人?对,就是没人。
昨晚上花梨跑了一路,走了一路,可真到宿舍楼下,她却突然开了窍,觉得这儿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于是掉转头,去了镇上的小旅馆,对付了一宿。
结果在小旅馆里她睡不好,躺在简陋的床铺上翻来覆去,做不完的噩梦。梦里陈邵阳追着她,缠着她,她怎么躲也躲不开,怎么跑也跑不掉。一醒来,比睡之前还累,头疼,肌肉疼,骨头疼,浑身上下是哪儿哪疼。
她这是吓的,累的,半夜里又着了凉,病了。
可陈邵阳不知道呀!就一脑袋想歪,认定她这就是逃出了自己的手掌心,扭头就跑到野男人怀里去了。
这可把他给气坏了!别看他仿佛是斯斯文文挺文明挺讲道理的样子,但归根结底也是一个男人,男人嫉妒起来那可是比女人还没脑子还小心眼,而且发起飙来,破坏力也被女人厉害多了。
也是花梨倒霉催的,陈邵阳扭头到镇政府来找人,结果又扑了一个空。可得知是刘涛把花梨接走了,就更做实了他内心的猜想。
好啊好啊,这两个是愈演愈烈,都已经昭告天下。
岂止!人家还拜见了父母大人呢!
得亏他是不知道,要知道了非得活活给气死。
到了这个地步,便是陈邵阳这样的脑子,也气糊涂了。与其说他愤怒,不如说他是怕了。因为害怕,所以脑子就不灵光。正所谓关心则乱!
他是聪明人,自第一眼看到刘涛就明白,那是花梨喜欢的类型。刘涛就是那个五班体育帅哥的翻版。
郎有情,妹有意,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
休想!有他在,就休想!
六年前,他能干掉五班的体育帅哥,六年后,他也照样能让这个叫什么刘涛的野男人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因为时间在变,但有些事永远不变。
比如他,比如花梨,比如世俗,比如社会,再比如……能起到决定性因素的父母。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把花梨的真相告诉刘涛的父母。没有哪一对父母愿意让孩子娶一个男女关系复杂的女孩子进门当媳妇,那等同于往自己儿子头上扣绿帽子。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办法,因为时间在变,有些事情也还是在变。六年前他面对的是一个未成年人,父母可以决定一切。可六年后,刘涛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可以为自己做决定的成年人。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青春热血尚未泯灭。当恋情受到父母阻拦的事情,有一半人会选择妥协,听父母的话。但有另一半,会选择奋战到底。
他没有把握确定刘涛是前者,万一对方是后者,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会沦为他与花梨爱情的点缀。风浪越大,爱情越美,到时候他是催花辣手,他们却是情比金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