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等了。”
“什么?”
“别等……结婚了……”
声音轻软,没等说完,再次缩成一团。但她没有背过身,只是低下头,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鼻息咻咻,身体颤抖,应激反应严重,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柏钧研半天没有动。
她以为他没有听懂,忍不住悄悄抬头。男人神情怔忡,好看的眉心收拢成束,正仔细探寻她的眼睛。
“怎么了?赵亦?发生了什么事?”
她很反常。这段时间一直有点反常。情绪不再平和宁定,脸上时常出现茫然的表情,好像走丢的小女孩,站在被遗弃的广场中央。
他猜测,也许和她爸爸的来访有关。
赵亦此时完全拒绝交谈。一旦把话说出口,勇气便迅速聚集,她向来不缺乏一往直前的孤勇。微凉的手贴上他的胸腹,毫无章法地胡乱抚摸,再勾住他的裤腰,一鼓作气往下扯,小姑娘表情坚毅,如同向阵地发起冲锋的士兵。
柏钧研轻抽了一口气。
他一贯自制力极强,否则也不可能做艺人做得这么独善其身。可这是他全心爱着的姑娘——怕她受一点委屈,怕她留一点阴影,她对情事恐慌,他便拿出足够的耐心来引导和等待——忽然她说不怕了,不等了,就要今天,就是现在,就算他再怎么冷静克制,也不可能再保持理智。
像忽然偷到了火种,人间乍然明亮,双眼被耀得发盲,只能跟随本能行走。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男人,忽然多了原始的粗犷之气,每一个动作都不容逃避,禁锢她的手,腰,腿,将自己变成牢笼,禁锢她的一切。
赵亦却没有逃走的打算。
直到他开始在她耳边低语。
“会很疼。”
“我慢一点动。”
“要是疼得厉害,跟我说。”
这就太超过了。赵亦被一句句耳语撩得脸红,低声怒道:“到底做不做?啰嗦。”怒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紧紧闭上嘴,恨不得当场炸成一团血雾。
男人默了片刻,俯身将她吻住。
……
**一刻,后半程却在洗床单中度过。
柏钧研心疼她,想等天亮再说,想自己动手,赵亦哪可能允他,将他关在洗手间外,自己哗啦啦开着龙头消灭罪证,还不敢太大声,怕惊扰到隔壁的人。
“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是正常的吗?”
“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男人在门外团团转,赵亦羞成一个蒸汽火车头,认真考虑找个东西将他的嘴塞住。等她拎着洗干净的被单出去,男人立刻像抢火救灾一样将她抱回床上,如同抱着一枚易碎品。
“还疼不疼?”
“没事。睡觉。”
“还流血吗?”
“我凝血功能正常。”
“我觉得有点不太对,是不是太多了……”
“你有经验?”
“……”
“没有就闭嘴。睡觉。”
“我觉得,保险起见,还是问一下医生……”
眼看他拿起电话就要拨,赵亦虎虎生风跳起来夺下手机,现在北京时间12点,她无法想象那位年事已高的家庭医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到这样一个电话是什么心情。
“说了没事!睡觉!”
“让我看看。”
他诚恳提议,她神魂俱裂,操起一个枕头捂住他忧心忡忡的脸。
“再啰嗦去外面睡!”
外面是零下十几度的雪夜,男人埋在枕头里安静片刻,决定不再惹小老虎生气。
赵亦背对他,睡衣领口松散,露出斑驳痕迹,是他方才不知轻重放纵的结果,他伸出手指抚触,心中饱含欢喜,轻轻叫她名字:
“赵亦。”
她不应,他便贴上去,脸颊摩挲她的耳朵,一遍遍叫她名字。
“到底睡不睡?”她终于答他,“我困。”
“那快睡,”他吻她闭着的眼睛,“今天辛苦你。”
……好像是他比较辛苦,赵亦脸又红,难免想起他在她身上伐挞的情景。她看他拍摄的性感杂志内页都羞得不行,以至于今晚全程双目紧闭,壁炉的火光既亮堂又暧昧,每次无意识睁眼,入目的一切都将她的神智轰得粉碎。
嘴上说让她睡,手却一刻不老实,到底把她仔仔细细查看一遍,确认无事才安心。安心之后还不肯睡,沿着她的腰线密密亲吻,赵亦困得不行,挣扎着掀开眼皮,男人黑发凌乱,瞳仁黑亮,跃跃欲试又可怜巴巴,完全就是十几岁的大男孩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