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在成年了许久后,忽然就体会到了一点儿当初阿维德的心情。
他一直抑制着不让精神体出现在小奴隶面前,就是怕苏断被他过于庞大的精神体被吓到。
尤其是刚刚他被阿维德的精神体的行为激怒后,还在苏断面前上演了暴力的一幕。
如果被小奴隶说了讨厌的话,他应该……会控制不住地再去把阿维德揍一顿吧。
等待回答的时间实际上只有几秒,但是奥德罗塞脑海中却划过了许多想法。
在战场上面对无数险境也没有犹豫退缩过的元帅阁下,在这段安静的短暂时间里忽然生出了一抹说不清的忐忑。
……
苏断小声说:“不讨厌的。”他的脑袋还闷在奥德罗塞怀里,声音透过胸腔传出,显得闷闷的。
虽然这头龙很没有礼貌,抢了他的花粉也不还给他,苏断一开始有点儿生气,但绝不至于讨厌的程度。
毕竟龙和奥德罗塞其实是同一种存在,奥德罗塞只是不小心弄丢了一些记忆,他不能跟生病的爱人计较。
奥德罗塞没有说话,但是龙又蹭了蹭他的后背,苏断这次是真的没有地方躲了,前面是奥德罗塞坚实的胸膛,后面就是那头巨大的龙,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巨大的坑跳了下去。
苏断:“……”他能改口说讨厌吗?
好在奥德罗塞很快把他放开了,苏断回头去看,发现刚刚还在拱他脊背的龙已经消失不见,偌大的训练室中只剩下了他和奥德罗塞两个人。
苏断探头探脑地问:“它走了吗?”
奥德罗塞点点头:“走了。”
苏断哦了一声,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更多一点。
奥德罗塞碰碰他的脸颊,眉眼低垂着,微微卷翘的眼睫让那双冰蓝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今天不用干活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苏断毫无异议的被他带着出了训练室的房门。
阿维德还等在那里,精神体已经收回去了,见他们从门内出来,抬起头无辜地眨了眨碧绿的眸子。
苏断好奇地看他一眼,这个应该就是资料里说的奥德罗塞的亲弟弟了,帝国的另一位亲王,看起来是个性格很开朗的人,比奥德罗塞亲切很多。
也没有什么架子,对上苏断视线的时候甚至还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显得非常平易近人。
但是苏断总觉得他有哪里怪怪的,到不至于恶意,只是有一种说不清的违和感……
他还没来得及对阿维德的示好做出反应,就被奥德罗塞揽着肩膀将身子扭了过去。
完全被兄长无视的阿维德:“……”
看着两人的背景转了个弯不见了,他脸上无辜的笑意逐渐变淡,微微眯了眯眼。
那个黑发奴隶身上,兄长的味道又变得更浓了啊,要不是他特意对自己的精神体加强了控制,刚刚肯定已经追着味道跑出来了。
十三分钟半,兄长和那个黑发奴隶在训练室单独待了这么久,究竟都干了点什么呢?
虽然他不知道奥德罗塞那个的时间……但他们好歹是一窝出来的,兄长的时间应该不可能会这么短吧?
……
阿维德在训练室门口安静地等了十分钟,奥德罗塞果然又折返了回来。
机甲训练室重新被打开,这一次里面没有了引发意外的黑发奴隶,阿维德若无其事地跟在兄长屁股后面第二次进了训练室。
——然后就被按着又打了一顿。
阿维德:“……”
“停停停!”阿维德直接开了机甲的扩音器,带着一丝绝望的巨大声音在训练室中回响:“哥!我要脑震荡了!我死了!”
奥德罗塞把弟弟已经倒在地上的机甲往旁边踢了踢,已经放弃治疗的机甲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弹了一下。
数秒后,咔哒一声,机甲驾驶室上打开一个小门,阿维德从里面恍若死尸般地爬了出来。
他和奥德罗塞相似的金发已经完全乱了,汗湿着贴在额头上,显得十分狼狈,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脱力倚着坐在墙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天啊!你是想杀了我吗?用那么大的力气,我的机甲腿都断了……修一次要好多钱!”
从机甲上干脆利落地跳下来的奥德罗塞扔了一瓶能够快速恢复体力的高级能量剂到他脚边,平静地叙述道:“我只用了三成力气,而且避开了所有致命的部位,是你退步太大。”
比起狼狈的弟弟,他的状态就很体面了,仅仅是发丝稍微乱了一些,连喘气都没有,仿佛刚刚不是进行了一场战斗,而是喝了一顿下午茶一样。
“……”阿维德捡起能量剂,打开:“咳咳,干嘛这么直接说出来嘛……”
奥德罗塞走到他旁边,冰蓝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明年你会退步的更厉害,这次我用三分钟的时间打断你的腿,下次或许一分钟不到,我就能拧断你的脖子。”
阿维德握着手里的能量剂,面色僵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道:“这也难免的嘛……毕竟我现在是个娇贵的科研人员,一碰就破皮。”
奥德罗塞皱眉:“你现在进军队还来得及。”
和前几次一样,阿维德的态度还是没变,坚定道:“不要不要,我妈说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我都已经为伟大的科研事业献身一半了,总得把另一半也献出去。”
奥德罗塞没有和他贫嘴,只是平静地叙述道:“行军总有意外,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继承军权,你必须顶上。”
这一届皇室的子嗣比较单薄,瑟菲皇后生前只生了他们两个孩子,而皇帝对自己的发妻爱的深沉,不仅在外面没有私生子,以后也应该不会再娶新皇后,所以下一任皇帝一定会在他和阿维德之中产生。
虽然理论上说以他的能力,在战场上受到致命伤害的可能性很小,但奥德罗塞一向习惯计划周密,他不得不考虑到各种意外情况,以及应对它们的方法。
自从瑟菲皇后去世后,虽然外界还没有听到风声,但是他和阿维德都知道,皇帝的精神焦虑已经越来越严重,如果他出了意外,能撑起皇室的人只有阿维德。
阿维德咕咚咕咚把能量剂喝掉,非常粗暴地转移话题:“停——我拒绝讨论这么杞人忧天的话题,让我们来讨论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刚刚那个黑发黑眼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