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在美味的黑发人类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后的一瞬间,幼崽动了动脑袋,忽然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
……
刚抽完血,苏断的身体还是有点虚,刚刚在外面还不明显,到浴室中被热腾腾的水汽熏了一会儿之后,就忍不住有点儿头晕了。
伸手扶着墙壁喘了两口气,苏断摸了一把脸,甩甩头,试图把那种不详的晕眩感从自己脑海中驱赶出去。
因为精神有些恍惚,所以苏断并没有注意到原本就没有关严实的浴室门被轻轻地顶开了一条缝。
很快,他的脚踝上就挨上了一股毛绒绒以及温热柔软的奇特触感。
——什么东西?
苏断惊了一下,低头一看,正对上一对幽蓝的兽瞳。
第69章 在星际养崽的第六天
哗啦一声, 苏断手里的淋浴头歪了,扒在他脚踝上的黑毛球瞬间就被热水浇成了一只落汤叽。
“啾啾?”瞬间从毛球变成小老鼠的维叽发出了懵逼的声音。
苏断楞了一下,然后弯腰拎着后颈上的软肉把它从地上提了起来, 放在一旁到自己腰部那么高的用来放置洗浴工具的小台子上。
维叽身上的毛已经被水淋成了一缕一缕的, 其中毛茸茸的脑袋受灾最严重,耳朵尖湿哒哒的滴着水, 毛全贴在了脸上, 显得刚睁开的眼睛尤其大。
苏断把水流关上, 伸出指尖碰上了幼崽湿乎乎的侧脸, 垂着沾湿的眼睫, 视线对上了刚睁眼的幼崽的眸子。
那是一双很纯粹的蓝眼睛, 边缘带着一点儿幼崽期未褪的膜, 显得有些雾蒙蒙的,不过颜色和纹路已经隐约可见, 可以想见完全长成后会是多么美丽,中央的黑色竖瞳不知道是因为受到了苏断那里的惊吓还是水的刺激,有些稍微的扩散。
——这双兽瞳,和上个世界奥德罗塞的一模一样。
被放在台子上的幼崽试探性地用湿乎乎的脑袋蹭蹭苏断的手指,见苏断没有抗拒的反应,就用两只同样湿漉漉的前爪抱住苏断的两根手指,像是急着做标记一样,啪嗒啪嗒地舔了起来, 原本缩在身后的细长黑色尾巴也悄悄伸出来, 圈住眼前猎物纤瘦的手腕。
它舔的专注又仔细, 粉色的小舌头一直从苏断的指尖舔到了指缝的位置,苏断感觉到一丝痒意后轻轻蜷缩了一下手指,幼崽就顺势把脑袋一歪,舌头沿着手背向着手腕舔去。
白皙嫩薄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微微突起,带着一种对它而言充满诱惑力、难以抗拒的味道。
眼前的这个人闻起来很美味,镌刻在基因中的本能告诉它,只要它用牙齿把这里的皮肤轻轻割破,就能够尝到这里面藏着的美妙味道。但奇异的是它完全舍不得下口,像是只要这样抱着闻闻舔舔,就能满足似的。
掠夺与进食是属于猎食者的本能,而保护和豢养是来自它灵魂的声音。
带着一点儿轻微倒刺的舌头弄得苏断手腕很痒,他小声叫了一声维叽,准备把手收回来。
——结果在指尖移动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咦?”心中涌现出某种预感,苏断收回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轻轻顶了一下幼崽的上颌,另一只手扶住面前幼崽的脑袋,把它的嘴巴轻轻掰开,弯腰在里面仔细寻找了起来。
果然在嫩红的牙床上发现了左右对称的白白的两小粒。
苏断用指尖碰了碰,硬硬的,虽然只露出了一点儿,不过指尖轻轻触碰到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很尖利了。
“……什么时候长的牙?”苏断忍不住疑惑地问了出来。
幼崽的发育速度忽然间变得快的不可思议,他就在浴室待了十几分钟的功夫,维叽不仅睁开了眼,还悄悄地冒出了两颗小奶牙。
然而还被他掰着嘴的幼崽是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的。
苏断看完之后,就把它的小嘴巴合上了,虽然维叽没有反抗,任凭他掰开嘴巴然后在里面乱看,但是保持着嘴巴张开的姿势对于任何生物而言都谈不上舒服,苏断把手松开后,体贴地轻轻地帮它揉了揉嘴边和下巴上的肌肉。
幼崽从喉间发出呼噜噜的低沉声音,浅蓝色的眼眸也微微眯起,尾巴将苏断的手腕圈的更紧了一些。
竟然还会呼噜噜的叫了……?洛塔族的幼崽到底有多少种叫声?
苏断忍不住走神思考了一下。
假如苏断养过猫的话,就会知道这种声音是它们用来表达“舒服”的一种常见方式,不过遗憾的是,身为一颗还没来得及化形的茯苓精,苏断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凭借着直觉猜测到它或许在撒娇。
安抚完幼崽后,苏断把手收回来,重新打开了淋浴头,调到合适的水流强度,对准台子上幼崽的位置冲了过去。
“啾!”再次被淋了个湿透的幼崽有些惊恐地叫了一声。
它并不喜欢水,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美味的人类在这里的话,它根本不会靠近浴室。见势不妙,幼崽抖了抖身上湿淋淋的毛,准备开溜。
——但是随即就被自己好闻的小猎物无情地按住了屁股,并且里里外外地洗了个干净。
“啾……”连尾巴根都被搓了一遍的维叽耷头焉脑地被苏断从浴室中抱了出来,看起来颇有几分萎靡的意味。
苏断弯腰把它放到枕头上。
浴室里有自动烘干机,黑色的毛毛在洗干净后已经被烘的柔软又蓬松,细密地挤在一起,像是一颗柔软的球球摊在枕头上,细长的黑色小尾巴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放的很低的浅蓝色兽眸里,瞳孔扩散的很大,变成了一颗圆溜溜的黑色琉璃珠,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黑发人类。
身形有些瘦削的黑发人类在洗完澡后穿着宽松舒适的衣物,上半身是白色的长袖汗衫,下半身是浅亚麻色的短裤,长度只堪堪遮住膝盖。
因为没有睡衣,所以苏断就用夏天的旧衣服当做睡衣来穿。
把幼崽放到床上后,苏断也很快爬上了床。
他跪在被子上拉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雪还没停,从孤儿院的灯光中可以看到地上已经铺了满满当当的一层雪花,窗户上也结了一层白色的霜,一靠近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冽气息。
正当苏断准备把窗户拉上的时候,小腿上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他侧头一看,果然又对上了一对蓝汪汪、似乎还带着一丝委屈意味的兽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