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同样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长久的生活在混乱区的经历养成了警惕的习惯,听到门口的细微动静,躺在床上的少年瞬间张开眼,眼中的冰冷初露端倪,眼底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只鬼鬼祟祟溜进来的小老鼠。
这只小老鼠的长相十分眼熟。
于是眼底刚刚升起的冷意瞬间消散,略微怔忪之后,带上了一层浅淡的温柔之意。
——或许这种见到人之后近乎本能的放松,连他本人也没有察觉到。
“……断断?”江忱撑着手臂从床上起身,带着疑问地叫了一句,身上盖着的薄被滑倒腰侧。
江忱以为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吗?”
苏断将房门小心关上,走到床边掀开他的被子,撅着小屁股就爬了上来,说:“哥哥,我来找你睡觉。”
因为江忱的病,怕他在睡梦中乱摸人(……),苏父苏母不许他跟江忱在一张床上睡觉,好不容易才碰到一次父母都不在家的情况,当然要抓住机会。
苏断在江忱床上蠕动的了两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江忱的床好像比他房间里的睡着更舒服一些。
或许是因为这是一张新的床吧。
看着丝毫不讲道理、自顾自地就挤进他被褥中的小少年,江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动作。
然而反应过来之后,他还是没能动弹的了。
挨得太近了。
小少年柔软的身体毫无保留地贴上他的,带着青草混合着奶味的味道,又轻又软地落到他鼻端,像是雨后初绽的一抹新芽。
小少年的胳膊横跨在他腰上,特别理直气壮,脑袋搁在他胸口前,柔软的黑发就堪堪贴着他的下巴,一低头就能轻易碰到。
苏断在他怀里拱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用小脸蹭蹭他胸口,说了一声“哥哥午安”,就这么睡了。
小孩子的睡眠质量好的不可思议,才刚过了几分钟,苏断就已经意识昏沉,彻底进入了黑甜的梦乡,还快乐地打起了小呼噜。
怀抱里多了一个人,逐渐变得暖融融的,像是揣了一个小暖炉,灼的他手脚都泛起热度。
拳头握紧又松开,不知不觉掌心已经出了一些细汗,江忱迟疑了一会儿,等到怀里的人呼吸彻底趋于平稳,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也回抱住怀里的小少年。
下巴微微放松,抵住小少年松软的发顶,心脏也仿佛被这种细软的触感填满了,江忱眼角放松地耷拉下去,吐出一口气,像是被怀里的少年传染了困意一样,也很快地睡着了。
两个彼此依靠在一起的少年,一大一小,像是一头孤独的龙,叼住了它遗落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
第131章 给我摸一下
终于找到机会蹭上江忱的床, 把自己塞到江忱怀里, 苏断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
江忱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他揽着苏断的脊背,脱下手套的手指节放松地微微蜷缩着, 搭在小少年清瘦的背上,也进入了难得的沉眠中。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不热了,屋内没有开冷气, 窗户向两边敞开着, 隔着细细的纱窗, 有细微的风从外面吹进来, 带来清新的空气。
两小只抱着睡得昏天胡地, 连有人悄悄推门进来都没有发现。
看着江忱床上多出来的那只,苏母陷入沉思:“emmmm……”
她出门之后发现自己驾驶证忘了带了,不得已折返了回来,拿完驾驶证,想着顺路去看看苏断有没有好好睡觉,结果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之后, 才发现儿子床上压根没人。
这是去哪了?
苏母吓了一跳, 慌了一会儿后想到某种可能,就摸来了江忱的房间。
然后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地在江忱床上找到了自家失踪的儿子。
年纪小小的, 怎么还学会爬床了?还是掐准了趁她不在的时候。
要不是她出门的太匆忙,驾驶证忘了拿了又折回来取, 还真发现不了这一出。
看着整个赖在江忱怀里的儿子, 苏母简直哭笑不得。
苏断很喜欢江忱, 这一点从江忱刚来到家里的时候就表现的很明显了,有事没事就要粘着江忱,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苏断有多喜欢这个新哥哥。
只是因为江忱的病,苏母依旧得拽着苏断不能让他凑得太近了。
她把两个孩子的情况告诉江忱的医生后,医生在肯定了两个人关系好对江忱的病情有帮助后,同时也建议他们不能操之过急,江忱的病一年两年内是很难彻底痊愈的,创伤也总要有个愈合的过程,要是受到的刺激太过,有可能会造成反效果。
所以即使江忱也对苏断表现的非常亲近,苏母依旧不敢让两个孩子肆无忌惮地玩在一起。
只是……江忱的适应程度似乎比他们预计的都要好一些。
原本按照医生的建议,是应该把不听话的儿子叫醒然后拎回原本的房间的,但看着两个孩子的睡颜,苏母却忽然犹豫了起来。
稍大一些的黑发少年在午睡期间并没有戴上手套,手臂主动且亲昵地揽住了怀里的更小一些的少年,是一种非常亲密和没有防备的姿势。
儿子的脸黏黏糊糊地埋在江忱怀里,看不到那张小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江忱的面容却是清楚地显露在外面的,少年的眉眼在睡梦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隐约能看出比以往多出来的一缕放松。
江忱也是很想和苏断亲近的,苏母忽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心里不可避免的生出一点点仿佛拆散小情侣的愧疚感。
……什么拆散小情侣,她这是什么破比喻?
苏母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把这个荒诞的比喻从心里抹去。
或许是他们防备太过了,因为担心矫枉过正而拦着两个孩子亲近,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站在床边悄无声息地看了一会儿之后,苏母最终还是没有叫醒床上睡得像两只过冬小动物一样的孩子们,转过身,用比来时更加轻柔的动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