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杨森的身份,在华人圈里还是比较有影响力,尤其在中国学生当中。搞好关系,混个工作,弄张长居,也不过是这位老总一句话的事。所以,见他过来了,大家都围了过去,谁都要抢着说几句好话。
杨森听多了这类奉承的话,没啥感觉,倒是倪娜,嘴角一直上扬着,右手更是紧紧地握着杨森。骄傲啊,这就是她的男人,出色能干,还英俊!
李小贱想要去说几句恭喜的话,挤来挤去,都摸不到边儿。
雷奥一把按住她道,“得了,人家正忙,你别瞎凑热闹了。”
李小贱叹了声,道,“要是也有人这么向我求婚,就不枉此生了。”
雷奥不以为然,“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又不是拍电影,何必弄得这么天下皆知。”
“切,”李小贱反驳,“我看是你没这个实力吧。”
雷奥虽然不是什么公司老总,可好歹也是西门子公司柏林分部的一个总经理,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被她这么贬低,一定沉不住气。
他讽刺地道,“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就让每个持有西门子手机的人,开机提示密码成为你李健健名字的拼音。”
赛蒙听了,在旁边打趣道, “你俩结婚的时候,我就出动全柏林的警察给你们维持秩序,一百条警犬给你们开道。”
雷奥道,“兄弟够意思!”
李小贱哈了一声,一人送去一记白眼,道,“你俩做白日梦去吧。”
几人正说着,倪娜拉着杨森过来了。这两人一到,热辣辣的目光便先后转向林微微,一个希望看见她羡慕妒忌的表情,另一个希望看到她后悔痛苦的神色。总之,这一场戏,不就是为了虐她林微微而上演的么?
只可惜,他们恐怕要失望了。
是,心里是有不快,但也不是强烈到无法控制,非得表露出来不可。林微微扬起笑容,向杨森伸手,道,“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坦荡荡的目光,反倒让杨森无法直视了。
李小贱也祝福了他们一下。
倪娜道,“我们的婚礼订在下个月初,正式的请帖下个星期会寄出,现在我就先口头邀请你们,希望你们能来。”
闲聊几句后,话题就绕到了结婚的仪式上。
一个求婚都搞得那么隆重,婚礼的场面必定更为盛大。而且,女人一生就结那么一次婚,以前没条件也就算了,现在有这财力,为什么不举办一场王子公主式的婚典呢?
小贱问,“你们打算请多少宾客?”
“还不清楚,但粗略估计下,大概五百个左右。”杨森道。
“五百个?”乖乖隆地洞,小贱不由咋舌,“那么多人呀?”
“亲朋好友,再加上生意场上的。”
小贱转向倪娜,问,“那你家里人呢?来不来?”
“来,他们已经在办理签证,这个月底的飞机。”
“你家来多少人?”
倪娜在国内算不上贫困户,却也绝不属于富裕。可这么一场豪华的婚礼,女方家里没长辈也实在说不过去,所以精挑细选,除了父母,也就勉强挑出了几个比较上得了台面的叔叔婶婶。
见倪娜为难,杨森便给她解围,道,“他们从中国过来不方便。”
闻言,林微微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给他们申请个商务考察团的签证不就行了。”
☆、第四十九章拜见母上
这天下午,弗里茨接到一个电话,是林微微的母亲蔡英打来的。
“下午三点,到我教室来。我有话问你。”临末了,蔡英还加了一句,“别告诉微微,一个人过来。”
未来丈母娘有请,鬼畜君不敢不从哇。
平时弗里茨一直t恤牛仔,今天破天荒地穿了正装,这也是对人表示尊重的一种体现。
他到达的时候,蔡英还在上课,他便在外面等着。悠扬的琴声飘出窗口,他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安静地聆听了会儿。
他的母亲曾是俄罗斯的贵族,即便之后家道败落,可是对他的教育却不曾松懈。年少时的梦想是成为像贝多芬那样的音乐家,而他也确实有天赋,只可惜,那个不平静的年代,最终让他成为了一个残忍的刽子手。以为自己会这样冷漠地过一辈子,只想攀登上权势的巅峰,感情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可偏偏,他的生命里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女孩,伤过她,爱过她,救过她,两人最终分道扬镳。
忆着往事,不知不觉,时间流逝。终于下课了,琴声早就停止了,学生们抱着琴谱走出教室。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大帅锅,各种好奇的目光向他飞来。
弗里茨笑了笑,正了正衣领,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去。
蔡英坐在琴凳上,稍一转头,便瞧见弗里茨。她微微地点了下头,作为招呼。在家里,她是母亲,但是在教室里,她就是教授,自然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严。
见她要合起琴盖,弗里茨道,“等等。”
他走到钢琴前,伸手按了一个琴键,然后低声道,“请原谅我的鲁莽,但是,可以让我试试么?”
“你会弹钢琴?”蔡英眼底闪过惊讶。
“小时候学过一点。”
蔡英站了起来,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上一次摸钢琴是在41年的集中营,70年前。曾发过誓,有生之年再不碰钢琴,可他却因为微微而破了例。心里明明是喜欢她的,不敢正视,一味地逃避,甚至差点掐死她。
很多回忆,随着他指尖跳跃的音符而流泻出来,闭上眼睛,他看见集中营里的自己,一步步将那个瘦弱的身影逼进绝境。他看见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颈间,粗暴地吻上她的嘴唇,看见她眼底流露出来的绝望和恐惧……
七十年没碰钢琴,不可能一下子就上手,他的弹奏并不精彩,甚至错误百出。在蔡英这个专业音乐教授面前,那些错误是显而易见,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手指下的音乐震撼了。这是贝多芬的梦之安魂曲,她听过不少人弹奏,学生、同事、还有自己,可是没人能弹出和他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