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如约升起了,林玖从陌生而狭窄的床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晃了晃神,昨天发生的事情才一股脑涌进脑海。
林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上被牵扯到的伤口,拉开帘子,听到响动的梁誉侧过了一些脑袋,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林玖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电量告急的手机,时间还不到八点。
梁誉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他总觉得林玖对于他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关切,但那关切中又不含男女间的暧昧,又比好朋友的界限更过一些。
他虽然也很想欺骗自己林玖或许对自己也有未言明的好感,但他又确确实实能感觉到林玖很注意的在避免引起他这样的误会。
这话说的很拗口,但林玖无疑做的很成功,但这个认知却只是让梁誉更深的陷入名为林玖的泥沼中罢了。
中午十一点,林玖临时找来的护工去了另一间病房,而林玖则顶着满头的绷带出去找适合病人的午餐了,梁誉的眼神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能无聊的盯着吊瓶里一滴滴慢慢往下落的透明液体上。
在安静的环境中一些细微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门被轻轻推开,发出细微的铰链转动的声音。
门口走进来的人穿着护士服,有一头特征鲜明的黑发,带着口罩,进门之后她就反手把门关严实了,如果不是病房门不能反锁,她恐怕还会不嫌麻烦的仔细上好锁。
余光收进的视线里,女人从护士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里面装满了透明的液体。
是致命的毒药还是致瘾性极强的毒品?梁誉其实更倾向于后者,这场拙劣的谋杀还会有后续,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我可以给你双倍的报酬。”
女人迟疑的一瞬间里,梁誉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应该把自己送进哪里的戒毒所里,“你应该知道我是易派的董事长,我能给你的远比雇佣你的人能给的多。”,梁誉说的很慢,每个字都像是费了很大力气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我怎么能保证你不会反悔来报复我?”,这句话带着明显的亚洲口音,掺杂着不规范的语法和时态,女人在一开始的动摇之后,似乎又坚定了下来,她拿着注射器走向病床上的梁誉。
“收益都是有风险的,你应该相信我。”,梁誉看着已经拔下注射器的帽盖的女人,虽然说出口的话很冷静,但面对死亡或者生不如死的毒瘾,依旧让他的心跳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尖锐的针尖穿过输液壶,同样透明的液体从泛着银光的针尖落下,完美的融入药液中。
凉意从脊骨泛上来,瞬间包裹住了全身,明明知道这些不明的液体还没流入他的身体,但他似乎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
原来他也会这样害怕,会手脚冰凉,心跳失控。梁誉用力睁着眼睛,视线似乎要穿透那层口罩,牢牢的记住他的仇人。
注射器里的液体被一点点的推入,不熟练的杀手,和被宣判的受害者,耳膜上敲击的都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这时候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就几乎被完全盖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