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2 / 2)

近身侍女同华从殿外急急跑来:“娘娘,靳相老爷来了。”

连雏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颤:“靳家的人来得可真快。”

“太子妃殁了,靳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殿下已经下令彻查了,奴婢怕——”

侍女的话还未说完,连雏便大声喝止:“闭嘴!”眼角微微上牵,陡然增了几分戾气,“这件事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毒是楚檀翎下的,太子妃是做了萧景姒的替死鬼,靳家要算账,也是那两人偿命,你再敢失言,本宫先撕了你的嘴!”

满眼阴毒之色,这哪里是平日那个端庄温柔的良娣娘娘。

侍女同华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地,满头大汗地回话:“奴、奴婢明白了。”

“退下吧。”

待同华退出寝殿,屏风后的黑衣男子这才出来,三十上下的年纪,生得健硕,一看便是练武之人。

连雏问道:“可查出是何人动的手脚?”

男人俯首,态度恭敬:“没有任何证据,完全无迹可寻。”

连雏冷笑,阴沉着眼反问:“难不成那盏茶还能自己长脚去太子妃殿中?”她下了孔雀翎不假,只是她的目标是萧景姒,怎让太子妃做了替罪羊。

男人双膝一屈便跪下了:“小姐恕罪。”

“废物!”连雏大骂,将手里的茶杯砸了个粉碎。

男人跪在地上无言以对,他动用了连家所有暗中势力,却查不出分毫,将那盏茶偷梁换柱之人,动作手段都何其深不可测。

连雏沉吟许久,念一个名字:“萧景姒,”顿了顿,“从她那里查,此事我与檀翎,还有太子妃都没落到好,她一个人质却成了最大的受益方,这件事必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是。”

连雏又问:“可留下什么痕迹?”

男人沉声回:“那日接触到那盏茶的人已经都处理干净了。”

“这件事若牵扯出了本宫,连家也会难逃干系,靳惠琪死了,殿下与靳家的牵连便也就断了,连家与靳家绝不能在殿下登基之前生了嫌隙。”连雏敛目,眼睑下落了一层暗色,“切记,所有知情者,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只有死人才能替本宫守口如瓶。”

“是。”

夜色昏黄,阴雨欲来。

一团红红火火的光乍现,散去后,菁云便出现在了太和殿中。

他拂了拂大红色的衣袍,站在珠帘之外:“果然,栽赃嫁祸之后,必定是杀人灭口。”国师大人当真料事如神,一掐一个准,难不成真去传闻,妖王尊上家这位真能预言?

隔着珠帘,传过来萧景姒的声音,夜里清静,音色有些空灵,问菁云:“人可救下了?”

菁云称是,大抵是萧景姒脾气好,没架子,便也不拘谨,懒懒散散地揶揄:“那连雏也够心狠,跟了十几年的丫头,竟也下得去手,半条命都去了,所幸人还没死。”

“也好,吃了点苦头才能认清是非善恶。”萧景姒淡淡道。

“国师大人,那接下来?”菁云请示,妖王尊上走之前命令过了,所有事情都由国师大人做主。

萧景姒思忖,道:“将那丫头送去靳家,剩下的账,靳家自然会去讨。”

“明白。”

连雏玩借楚檀翎的刀杀人,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借借靳家的刀让连家也出出血。

次日,乌云密布,细雨绵绵。

辰时,朝堂上,有怪事哉。

众所皆知,靳家与连家同为太子姻亲氏族,向来同仇敌忾,与太子衡同进退,却不想今晨朝上,三朝元老靳相指控连氏良娣恶意谋害,致使太子妃身亡,并称道连家狼子野心,为谋外戚大权而痛下杀手。

靳相当着文武百官之面,要太子给个公道与说法。

然,这左膀右臂都是手,太子砍哪一只都为难,大抵是太子对此事的态度优柔寡断,惹得靳家不满,靳相当着众人面便呵斥太子薄情寡义,任亡妻惨死。

一日之间,太子党的两大氏族反目成仇。

一时间,朝堂上下议论纷纷,太子妃身亡,靳家与东宫的姻亲便断了,太子必然不会在为了靳家与连家再交恶,可靳家百年世家又不能得罪,稍有不慎,这昔日辅佐登基的主力便会成为阻力。

本是太子妃与太子良娣内宅之事,却牵扯出了这样一番翻天覆地的政变。

是夜,阴云遮月,春雨连绵,天黑得早,毫无半点星子,太和殿里早早便点了烛火,因着太子妃殁,整个东宫都白绫悬挂,有几分阴冷凄凉。

烛火轻摇,有脚步声,萧景姒起身,走过去掀开珠帘,笑了笑,不等她开口,身子便让人抱住,凉凉的体温,鼻尖似有淡淡香味。

“阿娆。”

楚彧伏在她耳边,拖着长长的语调敢她。

萧景姒伸手回抱住他的腰:“你回来了。”用力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抱着他时,才恍然发觉想念得紧。

楚彧埋头在她颈间蹭了蹭,凉凉的唇轻轻抿了抿她的低垂,他似不开心,闷闷地说:“你不乖。”

萧景姒侧着头,抬眸看楚彧的眼:“嗯?”

他抬起头,双手扔紧紧揽着她的腰:“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再动手吗?”

想来他是知道这几日东宫的事端了,不过走了三日,便翻天覆地鸡犬不宁了。

他家阿娆,真的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