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抓在鄢慈手腕上不放开,忍不住把她拉近贴到自己怀里:“今天家里来电话,亲戚家的长辈去世,我明天要回去一趟,不能陪你等到杀青了。”
他口气平淡不见悲伤,大概也不是什么亲密的长辈,只是出于基本的人情礼仪不得不回去露个面。
鄢慈点头:“好啊,反正还有一个周杀青,到我回北京就可以见面了。”
方煜:“我常年在外回次家不容易,我妈让我陪她去国外旅游,下次见面可能得一个月以后。”
鄢慈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拍《浮萍》这几个月,每天和方煜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已经习惯在剧组抬眼就能看到方煜的生活了。乍一下听方煜说要离开一个月,她还真没做好准备,心里一阵难过。
“一个月啊?”
方煜握住她的手开始烫了起来:“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了。”
鄢慈声音低低的,带着微小的鼻音:“哦。”
方煜亲了亲她的额头:“所以现在把我转正吧。”
“不要。”鄢慈这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刚转正就要异地恋,这太虐了。我不要,我等你回来。”
她乖巧说等他回来的样子太绵软可爱,方煜的心都快要融化。他忽然不想走了,在这偏僻的山沟带一辈子都愿意。
他笑笑,伸手把人搂紧:“行,回来就回来。但是说好了,我想你的时候,你得跟我视频。”
鄢慈点点头,眼睫垂着,不太开心。
方煜摸摸她的脸,忽然道:“让我亲亲吧,先盖个章,别让人抢了。”
鄢慈抬起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山里没有光污染,一片银河横空,繁星点点。她眼仁太黑,像张纯色的幕布,倒映着天上璀璨的星光。
方煜低下脸,靠近一点,她不闪不躲,也不开口阻止。
方煜不再犹豫,轻轻啄了上去。
这次比上次在酒店来的有准备,可方煜真的亲上那一瞬间,鄢慈还是紧张得心脏怦怦乱跳。
他的嘴唇好软,呼吸好烫。
在她唇上辗转缠绵的动作好温柔。
头顶是万丈炫美的恒星闪烁光芒,鄢慈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却又像什么都能看到。她不需要睁眼,方煜在她身前,就是最亮的那抹星光。
鄢慈紧张地抓着方煜的衣服,透过那不算厚重的布料,感觉出他的脊背也在轻微颤抖。因为职业的关系,她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此时此刻,却比初吻还要慌乱。
方煜平日爱抽烟,可他现在嘴里没有烟草的味道,反而有股甜甜的柠檬香。他过来之前肯定刷过牙。
想到方煜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在接吻前仔仔细细刷着一口绵绸的泡沫,鄢慈就忍不住想笑。
顶开她的嘴唇,舌头温柔探进去攫取。
鄢慈一抖,身子热起来。
方煜松开她,呼吸略微急促。他理顺起她被晚风吹乱的秀发,鼻尖顶着鼻尖温柔地摩擦:“这是方老师的初吻。”
鄢慈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方老师没潜过别人?”
方煜环住她柔软的腰:“方老师只潜仙女。”
他的眼睛平日里明明灿若寒星,此时此刻却像太阳一样灼热。
鄢慈目光与他交融时,读出了他所有藏在心里的情绪和话语。
如果这世界上有仙女,那一定也只有一个。
是你。
☆、杀青
李成则深山之中突围未果,兵败殉国。
家眷收拾细软落荒而逃,只有浮萍一人安静地守在他们曾经无数次夜里一起待过的榕树下。
敌军赶至的时候,她嘴里正轻声哼唱着李成则教给她的民谣。
“这女人是谁?”
“谁知道呢?李成则的小老婆吧。”
有位年轻时曾在宁府做过杂役的小队长认出了她:“这不是宁格格吗?当年紫禁城外头皇城第一的宁府大院,被革命军一窝端掉的那户。”
“格格?还是个格格?”周围爆发起一阵淫.笑,“老子活这么大还没玩过格格。”
刚才逃散的女眷和佣人被兵痞们提着头发抓了回来,一个个花容失色,哭得妆容模糊,脸上的粉妆糊成脏兮兮的一团。
青缇跪倒在地:“军爷,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两个卫兵从山崖下拖回李成则的尸体。
“头儿,怎么办?”
“拖出去喂狗。”
“这些抓回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