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玉瞥到桑瑜惨白的脸,气得重复,“说了是保险!再说麻醉也得天黑前才能失效,不准多想!”
蓝景程一直没走,从手术室门开起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阴晴不定地凝视里面,听到宋芷玉的话,他走近追问:“观察期不就是危险期?”
宋芷玉瞪他,“是,通俗叫法而已,术中这么顺利,术后又严密监控,他受不到任何刺激,就等于万无一失。”
蓝景程垂下眼。
也就是说,蓝钦不可以受刺激。
宋芷玉话音落下,滚轮声起,病床被推出。
桑瑜立刻什么都忘了,腿软地飞奔到床边,蓄了四个小时的眼泪在看到昏睡的蓝钦时彻底决堤。
他长睫安静垂着,嘴唇干涩,无声无息。
很久没有这么苍白无助过。
桑瑜指甲扣进肉里,强忍住情绪,不敢乱碰他,一路跑着跟进icu,和病房里的主管医生一起给他布置上各项监控设备,戴好呼吸机。
宋芷玉检查无误,盯了一会儿心率血压,轻声叮嘱:“小鱼,半小时测一次体温,我如果不在病房,就让门口的护士把结果拿给我。”
桑瑜重重点头,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寸步不离,把蓝钦不用输液的右手包在掌心里,一点点用体温暖着。
宋芷玉压住剧痛的太阳穴,刚出病房就迎面撞到蓝景程,“手术都结束了,你怎么还在?”
蓝景程忙说:“奶奶,总有个大事小情需要人跑腿,何况我也放心不下钦钦。”
“你倒是难得,这么有心。”
“钦钦是我弟弟,怎么能不管,”他关切问,“奶奶,你是不是头疼?精神太紧张了吧?我送你去歇歇。”
宋芷玉的病最忌压力过大和精神紧张,今天两样占齐,她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但长久以来的威严不容许她在孙子跟前示弱,摆摆手说:“你爱留就留,不用管我,我没空歇着。”
蓝景程并不强求,把手里泡好的参茶交给她,乖顺形象经营得十成十,他耐心等在icu病房外的走廊里,黑漆漆的眼不时看向手表。
如果蓝钦的手术不顺利,或者发生意外……
该有多好。
不需要没命,只要失去继承蓝家的本钱就够了。
那样的话,他就不用另外动手送上大礼,艰难撕扯开自己的良心。
可惜……
他摘下平光镜擦了擦,面无表情地守着指针滴答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