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2 / 2)

郑克臧不用昆仑奴主要还是因为其性价比不合适,当然也不排除对混血问题的考虑,不过显贵们使用朝鲜人却是因为便宜。至今没有分出胜负的朝鲜内战造成了大量的难民,这些嗷嗷待哺的难民几乎只要运价就可以获得,而俯仰郑藩鼻息的南朝鲜官方为了缓解财政压力也有意无意的对于郑藩掠夺朝鲜人口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就造成了朝鲜农奴在东宁的泛滥。对此,作为始作俑者的郑克臧大吃一惊之后,也只好报以苦笑。

苦笑良久,郑克臧脸色凝重的向臧兰交代道:“孤权衡良久,决议今后维持旧有之制赐土世爵,然赐土不分茅,宗贵所受领爵田虽不纳国税皇粮,却需受到府县监管,故此卿等当时时派人查访,勿使宗贵压迫(农奴)太甚。”

郑克臧的话涉及到尚未公开的大夏朝的国策,所以受宠若惊的臧兰同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因此他翻身跪倒后朗声道:“臣遵旨,只是万一宗贵不服……”

“孤用璜璜国法待之。”郑克臧狞笑着。“本藩赏爵甚难,不过想要丢了却是容易的紧。”

毛骨悚然的臧兰不敢多说,叩首后站了起来,此时就听郑克臧关照身边道:“通告南洋水师并兵部,东宁所驻龙骧军除应时移防外,轻易不得抽调,以便时刻拱卫安平及先王陵寝,至于澎湖镇守使所辖伏波军,应再增编一团,以应万全。”

郑克臧身边的郑克爽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不以为然:“王兄是担心那些鲜奴作乱吗?”

“外有生蕃,内有鲜奴,孤又怎么可能不担心。”郑克臧冲着郑克爽摇了摇头。“或许秦舍你觉得孤是小题大做了,但是日后人丁滋长、鲜奴日众,孤不得不未雨绸缪啊!”

郑克臧说得严重,郑克爽也就半信半疑,不过比起日后可能出现的鲜奴叛乱,郑克爽显然更关心郑克臧刚刚说的授土不分茅的大夏国策,于是他犹豫半天之后试探的问到:“王兄刚刚所言今后将承袭本藩封爵赐土之策,不知臣弟届时可获多少封地。”

郑克臧的目光在貌似贪婪的郑克爽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忽然大笑起来:“秦舍刚刚听错了吧,封地是不可能的,庄子倒是可以多给几个。”

若不是郑克臧想通过郑克爽向郑明、郑聪等人传话,郑克臧又怎么可能故意露出口风呢,因此当识趣的郑克爽最终按着郑克臧的意图把话问出口了,郑克臧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显爵不必跟秦舍你细说了,世爵部分,今后将设亲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郡侯、县侯、郡伯、县伯、郡子、县子、县男等十二阶世爵。”郑克臧背着手在田埂中走着,郑克爽亦步亦趋的跟着,至于臧兰等人则知趣的没有跟上,以免不小心听了不该听的。“皇子、宗亲并非一定要封王,外姓功臣最高也并非一定止于国公。”

郑克爽想了想,插嘴道:“王兄,这好像是前宋的制度,外姓功臣最高可以封为郡王。”

“不错,正是宋制。”郑克臧从来没有小看过郑克爽,所以该派的监视从来没少过。“不过与宋制不同的是,宋代爵位赐禄,大夏则赐若干不纳田赋的庄园。”郑克臧言道。“另外宗室爵位将实施推恩制度,譬如秦舍你吧,若是受领了国公的爵位,百年之后,(世子)云东袭爵时将为郡公,云南和你其他的嫡庶子将一同受领郡侯;到了云东之子袭爵时再降为县公,云东的其余嫡庶子将受领县侯;而云南他们的世子袭爵时同样降为县侯,云南他们的嫡庶子届时将受领县伯的爵位。”

“如此类推,每代都降等承袭,一直到第六代为止,这个时候无论你这一房长幼各支都一律要从玉碟中移出,算是降入臣籍。”郑克臧看着脸色微变的郑克爽笑了笑。“降入臣籍也就是没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而已,这都是虚的,好处是,今后各支的爵位就此固定下来和功臣爵位一样不再降等承袭。当然这也仅限于袭爵的世子,其余子嗣则在获得功民资格之后,授予等同于最低一等显爵的封号。”

“推恩?”郑克爽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汉武帝的政策,如此说来,王兄的意思是日后受领的庄田也要推恩分给诸子喽?”

“正是。”郑克臧点点头。“明代宗室的情况不能不引以为戒。”郑克臧补充道。“当然孤不取前明安养宗室如同养猪的法度,孤以为宗室子弟可以做官,可以从军,可以经商,降入臣籍之后更是想干什么都可以,不受任何拘束。”

“王兄大度。”郑克爽言不由衷的夸赞了一句,随即又问道。“只是这功民资格?”

郑克臧此刻却笑而不答,只是近乎敷衍的说到:“你且等国家法度出来就明白了,这也是孤为什么不禁宗室子弟从军出仕的因由。”

看着郑克爽绞尽脑汁的样子,郑克臧颇为的满意,随后他转身召来远处候着的臧兰等人:“当年先王曾升格天兴、万年两县为州,孤继位之初又曾因为籍民户少而复降为县,如今户口充实了,孤自然不敢再忤逆先王之愿,即日起,重新升格两县为散州吧……”

第437章 陵区

郑成功复台一年便暴卒,此前并未有在台湾归丧的打算,因此其陵的修建颇为匆匆,其形制并未完全达到王侯的标准,只是日后树立在神道两侧的翁仲以及汉白玉制的陵门、牌坊略微显示了墓主人的不同寻常。

郑经统治台湾前后二十几年,按道理说陵寝的建设应该相对完善,但是郑经统治前期恰逢清廷封海,台湾经济凋敝,作为东宁之主的郑经又励精图治,因此当时并未将吉壤的建设作为头等大事来处理。后十年郑经跨海远征,东宁的财力、物力都向战争倾斜,更是没有力量来完善郑经的墓室。等到郑经兵败而归,整日沉溺酒色,眼见得日暮西山命不久矣了,吉壤才匆匆上马,因此很多方面依旧不甚完善。

此后东宁又经历了冯锡范政变、施琅攻台、三省攻台、郑军反攻等一系列的重大事件,焦头烂额的郑克臧也没有心思对两位先王的墓地进一步的整修、扩充,因此两位王陵始终保持着初建时的规模,只是因为郑克臧此次返台才新近修建了两座崭新的享殿。

“王上,恕臣妄言,王上虽然春秋鼎盛,但今日不同往昔,王上即将代明,这万年吉壤的修建怕是迫在眉睫了。”这不是正式的祭拜,只是在台的郑氏族人在年前的一次祭扫,正是因为没有外人在场,所以福宁侯郑聪才壮着胆子跟郑克臧提及身后事。“臣以为,既然王上属意在先王之侧建立陵寝,还是早日动工的为好,方可不堕王上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