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1 / 2)

奇怪,年轻小伙,身体却比姝妹妹还虚弱?观察几天,他甚至比姝妹妹娇气……裴文沣暗感鄙夷,平静说:“忍忍,即将靠岸了。”

魏旭吐得面白如纸,被搀下船时,天旋地转,险些一头栽倒。

姜玉姝定定神,叮嘱道:“你原地歇会儿,把文书给我,我拿去换入城手令。”

“抱歉,我、我平日极少乘船——唉。”魏旭漱漱口,狼狈不堪,尴尬得无以复加,偏头说:“石头,文书。”

小厮点点头,马上解开包袱翻找。

裴文沣背着手,大步走向守卫江岸的堡垒,高声说:“表妹也歇会儿,把你们的文书给我,一个人去办足矣。”

姜玉姝颔首答:“那就有劳表哥了。”

不消吩咐,邹贵快速取出文书,小跑追赶,双手奉给裴文沣。

然而,名叫石头的魏府小厮翻遍所有包袱,却不见通行文书的踪影,焦急冒汗,紧张说:“奇怪,奇怪了,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个包袱的,怎么、怎么不见了?”

“通行文书怎会不见?”魏旭很没好气,抬腿踹了蹲地的小厮一脚,“快仔细找找!”

“什么?”

“不见了?”姜玉姝愕然一怔。

数丈外,裴文沣闻讯转身,皱眉问:“眼下庸州戒备森严,没有通行文书,你们拿什么换入城手令?如此重要的东西,居然弄丢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丢,兴许、兴许——稍等,稍等会儿。”魏旭急了,又踹小厮一脚,蹲下胡乱翻找。

结果,主仆俩忙碌许久,最终无所获。

“这……难道真的丢了?”姜玉姝揉揉额头,无言以对。

裴文沣蓦地沉下脸——

第129章 峰回路转

“你该不会真的把通行文书弄丢了吧?”裴文沣目光沉沉, 忍不住板起脸, 克制着愠怒。

“我——“魏旭蹲在地上, 哑口无言, 瞪视小厮质问:“石头!你究竟把东西放哪儿了?”

名叫石头的小厮慌乱失措, 哭丧着脸答:“小的、小的不知道啊。一路上, 文书明明搁在家书匣子里的, 隔三岔五整理行李时都能看见它,完好无损, 谁知现在竟然不翼而飞了?公子息怒,小的认真找一找。”

“快找!”魏旭急恼攻心, 本就乘船不适吐得头晕目眩,一动气, 苍白脸色泛青。

主仆俩睁大眼睛, 细致翻找良久,衣服、鞋袜帽、钱袋木匣、纸笔志书等物散乱一地……始终未见文书踪影。

裴文沣背着手旁观, 欲言又止, 无话可说。

姜玉姝等人不便翻查外人的行李, 只能在旁观看, 提醒道:“先别急, 仔细找一找,如果确实丢了,就仔细回想回想:你们最后一次看见文书, 是什么时候?赶路途中,有没有可能落在打尖或夜宿的地方了?”

“最后一次?哦, 最后一次是前天晚上!”小厮坚定告知:“在驿所里,小人整理行李时,亲眼所见,东西好好儿地搁在匣子里。”

魏旭体力不支,蹲不住,干脆盘腿坐在地上,连续抖开几册《庸州志》,期盼书页里会掉出通行文书。

姜玉姝稍一沉吟,深吸口气,“假如当真丢失了,只能返回县衙,请刘大人重新开具一份。否则,堡垒守军断不会给发入城手令的。”

“咳。”裴文沣面无表情,俯视埋头翻书的魏旭,而后望着表妹,以眼神招手,踱向远处。

姜玉姝登时眼睛一亮,误以为表兄有妙计,快步靠近,期待问:“表哥可有好办法?”

表兄妹避开众人,小声商谈:

“他不慎把东西弄丢了,事已至此,谁也没办法,唯有回县衙重新讨一份。”裴文沣压低嗓门,叮嘱道:“观察至今,我看魏旭实在不像会办事的料,莫说帮忙,平日少添乱就不错了。照我说,索性趁机打发他走吧,叫他去找梁大使,等梁大使把人调/教好了,再给你当帮手。如何?”

如何?

姜玉姝惊讶一怔,余光瞥了瞥同僚,转瞬下定决心,耳语答:“不,不妥。你知道的,西平仓人手不足,我们反复商量,才商定了差事的分派,今天刚踏上庸州地界,如果魏大人忽然被‘打发走’,外人势必猜测我俩闹不和。”

“官场上行走,总难免得罪人。但谨慎之余,不能一味地害怕得罪人——”

裴文沣停顿,蓦地一笑,叹了口气,自嘲说:“罢了,女官不同于男人,没必要抢立功劳、争树政绩。姝妹妹千万别学我,这两年为了破案,没少得罪人,明里暗里,不仅自己时常被骂‘狗官’,还连累祖宗十八代挨骂。”

姜玉姝心生同情,宽慰道:“流言蜚语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若非你有‘破案如神’的美誉,怎能脱颖而出?若非你精明强干,怎能获得提拔?唉,自古以来,主管巡捕缉盗的官员,免不了挨骂的。”

“多谢姝妹妹安慰。”江风强劲,裴文沣侧身一步,挡住了风,平静说:“其实,审讯破案,偶尔必须使用铁腕措施,被骂‘为求破案不择手段、冷血狗官残暴不仁’,早已经习惯了。”

“我也曾遭受流言蜚语折磨,确实烦恼,但咬牙熬过来,逐渐不在乎了。表哥振作些,专心致志,把官儿越做越大,气死那些胡说八道的碎嘴小人!”

裴文沣忍俊不禁,欣然答应,“好主意!我努力试试,看能否当上朝廷大员。”

“下官拭目以待。”姜玉姝一本正经,口称“下官“。

裴文沣张了张嘴,哑然失笑。

“谈正事!”姜玉姝头一昂,拢了拢茜色披风,坦率告知:“坦白说,我确实顾忌‘排挤同僚’的恶名,但更是见魏大人初出茅庐、诸事经验不足,与我当年一样——”

“所以你不忍心趁机把麻烦推给梁大使?”

“哎,特使只比副使高半级,我根本无权‘推他走’。”姜玉姝稍作思索,当机立断,严肃说:“咱们不同路,你赶着去府城见知府,我们得勘察沿途耕地,干脆就此分开。表哥,快去换取入城手令吧,尽早到任,避免庸州知府误以为你故意拖延。”

不同路?干脆分开?

裴文沣悄一琢磨,黯然神伤,内心十分不是滋味,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走了,你怎么办?”

姜玉姝无可奈何,“出师不利,打道回府。我们马上回刘村,让魏大人去县衙重新办一份通行文书,然后再渡江,换取入城手令。万幸我们并无期限规定,而你,早该到任了,不宜耽搁。”

“这……”裴文沣眉头紧皱,瞥视坐在地上的魏旭,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