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儿!我可怜的孙儿,你受苦了。”
“二嫂,没事?”
“都伤哪儿了?”王氏等人一拥而上。
姜玉姝抱着孩子,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郭弘磊左手按住儿子臂伤,右手捂住妻子掌伤,无暇追究,扭头喝令:“大夫呢?立刻叫大夫来!”
老管家早已驱散其余下人,闻言一推提着药箱的方胜,急忙答:“是!老方,快进去救人,看你的了。”
方胜候命已久,匆匆推门而入,忙碌救治。
嘈杂混乱间,只有姜世森站在原地,脸色黑沉沉。
须臾,他突然揪起次女,重重掌掴,“啪~”响亮耳光声后,姜玉姗嘴角破裂,下意识呼唤:“娘!”
“大人,大人手下留情啊。”许氏左拦右挡。
姜世森颜面扫地,挥开继妻,咬牙说:“此等孽障,一而再再而三地任性妄为,闹得家无宁日,今天更是犯下不可饶恕的错,留不得。让开,谁也别拦着,我要打死这孽障,打死了她,太平清静!”
“不,不行!”
“爹,您、您息怒。”
一家三口推来搡去,姜世森接连掌掴次女,并随手捡起被撞坏的屏风架木条,劈头盖脸地抽打。
“你、凭什么打我?又打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姜玉姗始终认为自己委屈,左闪右避间,面庞扭曲,频频反击,单手搂住父亲的腿,仰脸,瞪视嚷:“我恨你,偏心眼的老东西,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孽障,孽障。”
姜世森急怒攻心,眼前发黑,差点儿昏厥,刹那间真想大义灭亲了。他抽出腿,狠狠一踹!
“我恨——”姜玉姗被踹倒,摔在散架屏风上,后脑勺恰被一颗长铁钉刺入,骂声戛然而止,浑身抽/搐几下,蹬了蹬腿,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姗儿?”
“你、你怎么了?”许氏呆若木鸡。
姜明诚仓惶蹲下,壮着胆子探查一番,哭着禀告:“二姐后脑勺被钉子扎了,好像、好像没有气息了。怎、怎么办?”
许氏跌坐,抖若筛糠,伸手触摸女儿的气脉,半晌,猛地扑在女儿身上,肝肠寸断,哭喊:“姗儿,我的心肝,娘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竟、竟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呐,天呐,我苦命的孩子!”
终究是亲骨肉,姜世森错愕愣住,气喘吁吁,颤声说:“我刚才那一脚,并非、并非——”他停顿,一声长叹,“罢了,看来,天意如此,讨债的孽障,不孝的东西,确实留不得。”
“大姐,二姐死了!”姜明诚泪流满面。
“啊?”
“什么?”姜玉姝一家人面面相觑,随即神色各异。
王氏面无表情,别回脸,立马换上慈爱笑容,专注哄慰小孙子,不住安抚他。
郭弘磊尚未回神,忽见岳母放开女儿尸体,站起来,一头撞向岳父,连挠带打,悲愤喊:
“姜世森,你赔我女儿!”
“我跟你拼了!”
第165章 同僚之怒
“我可怜的姗儿!”
“姜世森, 你赔我的女儿,你赔!”掌上明珠身亡, 许氏无法承受,鬓发凌乱,揪住丈夫衣领又挠又撕, 伤心欲绝,哀哀嚎哭:“姗儿是你的亲骨肉,她年纪小, 不懂事, 还是个孩子,一时糊涂犯了错,你可以骂可以罚,但、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舍得下那般狠手?”
姜世森也伤心,脸色灰败。他精疲力倦, 不屑与妇人互殴, 一把甩开继妻,颤声说:“玉姗年纪不小了, 她忤逆不孝,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咎由自取。”
“你好狠的心, 居然把孩子活活打死了,我、我跟你拼了!”许氏恸哭,听不进任何话, 再度扑上前动手,仪态全无。
“娘,您冷静些!”姜明诚顾不上擦泪,焦急劝阻,脱口说:“二姐后脑勺的钉子,是个意外,谁料到木头架里竖着钉子呢?父亲是无心的,他绝非故意为之。可能、可能真的是天意。”
“天意?”
许氏一听,勃然变色,转身扬手,“啪~”地掌掴长子,失望责骂:“明诚!那是你姐姐,你亲姐姐,难道在你心目中,你亲姐姐十恶不赦吗?啊?姐弟亲情,你到底懂不懂?”
“懂!我懂!”
姜明诚挨了一耳光,脸颊火辣辣,哽咽小声说:“在我心目中,大姐和二姐,都是亲姐姐,都是父亲的孩子,是一家人。刚才,娘也亲眼看见了,二姐莫名满腔怨恨,竟然想杀外甥?匪夷所思,从小到大,她明明是最受宠的,连小弟都靠后,她为什么仍不满足?我实在不能理解。”
姜世森痛心疾首之余,欣慰看着长子,含泪喃喃:“慈母多败儿,果然,慈母多败儿啊!你二姐,就是太受宠了,稍稍不合心意便耍性子,任性妄为,最终自作自受,丢了性命。万幸,为父一向严格管教儿子,要不然,为父后半生,还有什么指望?老了依靠谁?”
“胡说!”
“就算我多宠了姗儿一点子,也是认真教她学好,从未溺爱。”
“况且,你们懂什么?”许氏捶胸顿足,攥住丈夫袖子不放,固执说:“姗儿根本没疯,她只是、只是初次出远门,千里迢迢,途中的荒山野岭,难免有孤魂野鬼,或者不干净的邪物。我苦命的女儿,肯定是被脏东西‘缠’上了,身不由己,糊涂的言行举止,并不是她的意愿!”
“我的姗儿,何其无辜!”
语毕,许氏瘫坐,爬向女儿,哆嗦合上死不瞑目尸体的眼睛,哑声承诺:“可怜的孩子,娘相信你,放心,娘一定、一定请高人施法,驱魔除妖,还你安宁。”
另一侧
王巧珍听了半晌,倏然站起,忍无可忍,忿忿说:“哼,玉姗算什么‘可怜、苦命、无辜’?真正的可怜无辜,难道不应该是我侄儿吗?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娃,他何错之有?差点被所谓的姨妈杀害了,简直祸从天降!”
“幸亏玉姝母子性命无虞,否则,你们打算怎么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