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2 / 2)

姜玉姝不得不阻拦,迅速夺走拐杖,硬把老人按坐下,劝道:“老夫人息怒,当务之急是商讨对策——”

“有什么可商讨的?”

王氏打断次媳,气得直发抖,迁怒责骂:“那天你碰见时,就该当场打死她,何必带回家?唯恐不够丢脸,是?”

在姜玉姝看来:立志守节的寡嫂,突然怀孕,虽然不光彩,但只与道德有关,而非犯了死罪,她既无权,也不赞成判王巧珍“死刑”。

姜玉姝定定神,冷静告知:“老夫人,消消气,先听我解释。那天见到嫂子时,她刚服下堕胎药不久,莫名昏迷,我不完全了解来龙去脉,岂能见死不救?只能请大夫救治,期间意外发现,嫂子服用的,其实是安胎药。”

“至于药为什么错了,尚未查清。”

“而且,大夫说,嫂子十分虚弱,强行堕胎,很可能一尸两命。当时,她气息奄奄,我一度以为她撑不住了,毕竟人命关天,所以急忙赶回家,想着由方胜救治更稳妥些,他是自己人。”

王氏怒不可遏,“你瞧瞧她做的丑事,不正是该死吗?当时不应该救她的!”

姜玉姝深吸口气,“您既是姑妈,又是婆婆,您做主。”假如当真不幸一尸两命了,该如何向相关亲戚交代?

“唉!唉!”

大骂一通后,王氏老泪纵横,叮嘱道:“事已至此,我、我也没辙了。玉姝,赶紧写信告诉弘磊,他是一家之主,叫他做主。”

姜玉姝略一思索,“好,我待会儿就写信。”

王氏瞪视长媳,咬牙切齿,“难怪了!从去年中秋后开始,你变得格外懒,除了上香,整天躲在房里,原来不是病了,而是被野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甚至怀上了野种!”

“梦生不是野男人。”王巧珍情不自禁地反驳,哽咽说:“他已经有举人功名在身,迟早会有出息的。”

王氏气得险些昏厥,“事到如今,你还在做白日梦呢?蠢货,你被人骗了!”

姜玉姝叹了口气,缓缓告知:“我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派人暗中查访,结果,压根没找到‘周梦生’这个人。另外,我特地去县衙,以帮三弟、四弟请先生的借口,仔细询问朋友,倒听说了几个举人,但其中无一姓‘周’,并且皆已成家,最年轻的都三十多岁了。”

“嫂子,估计你不清楚,事实上,举人在赫钦乃至西北,均属稀少,周围并没有一个‘姓周、二十五岁、家境殷实、斯文高瘦’的周举人。”

王巧珍拒绝相信,蓬头乱发,蜷在被窝里哭,不断摇头,“不,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查漏了。”

“梦生不会骗我的,他绝不会骗我的。”

王氏火冒三丈,恨铁不成钢,“蠢货,你个蠢货!姓周的明显是个骗子,骗财骗色,得手之后一逃了之。他若是真诚关心、真诚想娶,怎会彻底毁了你的名誉?”说完,她扬手一扇,“啪~”地给了长媳一耳光。

“姑妈……”王巧珍捂脸哭泣,瘦得下巴尖尖,手背青筋凸显,皮包骨。

姜玉姝连日奔波,精疲力倦,再度劝阻,“老夫人,坐下商量,不要动怒了,当心身体。”

“你嫂子、不!出了这种丑事,她不再是郭家媳妇了。”

王氏捶胸顿足,颓然跌坐,指着长媳痛骂:“不知廉耻的糊涂东西,你但凡要些脸面,就该自行解决!”

“我自知该死,但临死之前,我想再见梦生一面。”煎熬数月,王巧珍憔悴不堪,眼神发直,语无伦次,喃喃说:“明明约好了的,每个月的初一、初五、十五、二十五,都会去老地方‘上香’,他为什么失约?”

“事先约定,他为什么失约?到底被什么事绊住脚了?”

姜玉姝见状,欲言又止;王氏抬手,又给了长媳一耳光,“因为他是骗子!玩弄了你,骗得钱财,不逃,等着被追究吗?”

王巧珍抽抽噎噎,失魂落魄,始终不愿相信自己被骗财骗色,固执喃喃:“不,不可能,梦生才不是骗子。”

“你——”

商议不成,教训良久。

姜玉姝一声长叹,提议道:“老夫人,不如先派人看着嫂、看着她,然后耐心等弘磊的回信?横竖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急也没用。”

“唉!”

王氏擦擦泪,绞尽脑汁,无计可施,只得颔首,“罢了,就照你说的办,你安排安排。”

“行!”

随即,姜玉姝歉意表示:“府城的衙署,催了我三次了,公务繁多,我得尽快启程。家务事您若是忙不过来,不妨交给三弟和四弟,他们长大了,应该帮忙打理家务。”

“可以,你安排。”王氏心力交瘁,怔怔审视长媳,失望透顶,头疼烦躁。

与此同时·客房

“哈哈哈~”

“精彩,精彩!”

“贱人,你也有今天?你活该!”

廖小蝶对镜梳妆,眼神阴狠,笑吟吟,解恨极了。

于是,姜玉姝安排妥家务之后,火速启程,马不停蹄地赶往府城,一边关注家书,一边抽空游说,竭力说服官府,亲眼看着第一所官营作坊竣工。

忙忙碌碌,一转眼,六月了,夏收开始,西平仓再度敞开大门,一车车粮食被搬进仓库。

夏季清晨,姜玉姝头戴帷帽,走出住所,快步走向马车,惯例前往军仓。

不料,巷口突然响起马蹄声,她闻声抬头一望,吃惊睁大眼睛,讶异问:

“你怎么来了?”

郭弘磊率领一队亲信,风尘仆仆地下马,大步流星靠近,低声答:“来抓人,顺便接你回家。”

姜玉姝回不过神,讷讷道:“嗯,粮食快收完了,我计划过两天就回家的。”语毕,她蓦地回神,急忙问:

“抓、抓人?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