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始,亦无所终。
一切,只是轮回。
譬如这片大陆上的风云变幻,始终是——分——合,合——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实,纵然没有她夜璃歌,也会有夏璃歌,李璃歌,赵璃歌,而她,不过恰恰成了天地玄妙,运势轮转的那个关卡而已。
原来,无所谓天命。
只是选择。
只是上苍选择了她夜璃歌,而她夜璃歌,又选择了傅沧泓,倘若他们是应天命而生,只要努力,自然能够水到渠成,倘若他们非因天命而生,纵然拼上性命,也仍然无法达到彼岸。
“哈哈哈哈!”想通这一层,夜璃歌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何必执著呢?何必要执著呢?只要循着内心的渴求,做好分内之事,即可,若她所行合乎天理循环,必定能得着该得的果,若她所为有悖道法,自然会遭受惩罚。
……
“璃歌,你可回来了。”
傅沧泓一见到她,脸上立即满是笑容。
“不是说过了吗,等问题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答案了?”
“嗯。”
“怎么说?”
“顺其自然,安分守时。”
“啊?”傅沧泓怔住——这可不像是她说的话。
但夜璃歌却并不想多作解释——作为人世间的帝王,他必须有足够的悟性,否则便不配掌理天下,而她,也不可能事事都教他。
傅沧泓站在那里,很有些纳闷,他肚子里有千万个问题想问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更何况,看夜璃歌现在的模样,似乎很累了,他心中着实疼惜,并不愿她为难,故此吞了口唾沫,转头走向一旁。
……
南宫墨整个人都疯墨了,成天对着那张纸片发呆——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看到,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
“叩叩,叩——”
“谁?”南宫墨转头,怒发如狂,猛然喝道。
“启,启禀皇上,”门缝里传进一道发颤的声音,“百官们在,在元极殿候见……”
“不见!”
“可可可可……”
“可什么可?朕说不见,那就不见!”
门外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南宫墨将充血的两眼转回到手中的纸页上——“唰唰”,似乎有数条金线,如闪电般划过,却依旧被南宫墨敏锐地抓住。
片刻后,殿阁中响起南宫墨张扬至极的笑声:“得道了!我得道了!”
言罢,他疾步冲到门外,“哗”地一声拉开殿门,大声吼道:“来人!朕要上朝!”
刚刚准备离开的内宫总管赶紧颠颠儿跑过来:“皇上——”
“没听到吗?”南宫墨“嗖”地一脚踹过去,“朕要上朝!上朝!”
“是是是。”内宫总管赶紧麻溜地答应着,调头一溜小跑,很快取来朝服,给南宫墨换上。
元极殿中,众臣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道如何是好,猛然听得一声长唱:“皇上驾到——!”
众人不及细想,已然齐齐跪倒在地:“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头顶响起南宫墨中气十足的喊声。
众人站起身来,有胆大的抬头看去,却见南宫墨神采奕奕,满脸笑容,与数日前大不相同。
众人心中均觉诧异,却不敢询问,只由丞相严铤出列道:“启禀皇上,近日国中舆论大哗,人心浮动,都说北宏军将很快攻至宋京,不知皇上——”
“哪有那么快,”南宫墨随意摆摆手,满不在乎,“这宋京城固若金汤,北宏军纵然来了,也只能无功而返。”
“可是——那宋京之外的地方呢?”
南宫墨摆手止住他的疑问:“经过一番仔细思索,朕已谋得数条妙计,但不便在大殿上明言,这样吧,严丞相,你和六部尚书留下,其余人等退回各衙。”
瞧皇帝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众人均是松了口气,伏身拜倒:“臣等告退。”
待大殿里只剩下严铤及六部尚书,南宫墨方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下丹墀,先至严铤跟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严相啊,你不但曾做过太子的老师,而且在朝中德高望重,如今这江山风雨飘摇,就要依靠严相多多操劳了。”
“皇上说哪里话,微臣食朝廷俸禄,自然该为国尽忠,皇上但有所命,微臣万死莫辞!”
南宫墨点点头,又看向其他几人:“你们呢?”
“微臣愿肝脑涂地,誓死追随皇上!”
“好!很好!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南宫墨说着,面色忽地一沉,“所以,朕要你们,去办一件极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