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钺还不知道要是真到那一天,荆望会怎么样。
荆望瞧不出来的东西,林诗懿却是尽收眼底。
“你做什么要骗荆望?”她轻声道,“你演得这么差他都没瞧出来,得亏他信得过你。”
“我……”齐钺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却又怕被林诗懿误会自己利用了荆望的信任,只好为难道,“我非是有意瞒他。”
“可是康柏有问题?”林诗懿瞧得出齐钺的不得已,语气软了些,“人是我要救的,你也别怨荆望。”
“懿儿,你别误会,我谁也没打算怨。”齐钺柔声解释着,“只是这康柏到底是哪一头儿的,我现下还瞧不出来。”
“别想得太糟。”林诗懿瞧着齐钺蹙紧的眉头伸手想要安慰,可指尖刚碰到对方的袍边终还是收了回去,“康柏出身寒微,仕途也不太顺畅,但我总觉着,他身上还留着两分读书人的傲骨。”
“侯爷,夫人。”卫达进门先行了个礼,也不多话只站定等着吩咐。
“荆望。”齐钺看了眼一旁伸长脖子的荆望,“门外守着去。”
“我不去!门口有近卫呢。”荆望倔脾气上来了一甩膀子,“我就要看看你们都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齐钺眼看瞒不住了,无奈地扶额,眼神示意卫达把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个粗布袋子,看着只有一般女子的香囊大小,却是粗陋得很。
荆望不解地挠着脑袋,“谁家姑娘送的香囊这么难看啊,料子不行就算了,手工还差!”
齐钺无奈地摇头,盯着卫达点了点头。
卫达得令走到书案边,打开袋口,“哗啦”一下把布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竟然是一小把白米。
林诗懿就着烛火瞧了一眼便觉出不对。
齐重北在时就常常要拿将军的银子贴补北境,到了齐钺这边更是几乎要把整个将军府掏空;这些事儿,林诗懿是知道的。
可是,到底瘦死的骡子比马大,齐家再不济也是几世簪缨的世家,若论祖上庇荫,还要远胜她相国府许多,再是没落了,也不至于连碗新米都吃不上。
但桌上的白米颜色泛黄,色泽暗哑,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在隗都城里,日子稍微过得去一些的平民百姓都未必瞧得上这样成色的大米。
“这不是将军府的东西。”林诗懿斩钉截铁道,“不过康柏的日子拮据,我听他说起过,在老家还有弟妹和寡母要养,他吃这样的东西倒也是合理。”
“可那日他与荆望来到将军府事出突然,可说是被迫。”齐钺锁眉,“带进府来的都必然是随身的物件,他好好儿的带着一小把米做什么?”
煮一碗饭吃都不够。
齐钺的问话着实可疑,林诗懿一时也想不明白,倒是荆望急着开腔。
“我走前儿他求我带他出城回家取东西来着,可是那时候拿来的?”
看着荆望这说话不过脑子的样子齐钺又急又气,他白了荆望一眼,“我将军府是短了他吃还是短了他喝?要他费劲儿跑回家拿这么一小袋破米?”
荆望还在不服气嘟囔,“那许是多的吃完了就剩这点了……”
“卫达,你去着管家给我问清楚——”齐钺懒得打理,转头吩咐道:“康柏回府的时候到底都带了些什么回来!”
“侯爷,搜出这小袋白米的时候我就找管家细细问过了,还问了平时在偏厢时候的婢女。”卫达肯定道:“都是书,还是看不懂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可是咱们把屋子搜了个底儿掉,一张纸也没见着。”
卫达言罢,房中陷入一片寂静。
林诗懿抬眸瞧了齐钺一眼,便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这袋子白米,像是故意留下的似的。
她伸手摩挲着桌上的白米,却隐隐觉出异样……
这触感,有些熟悉!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白米凑近烛火仔细的瞧,还探过鼻尖嗅了嗅。
“懿儿。”齐钺连忙凑过去,“怎么了?”
他瞧着林诗懿把鼻尖往手心凑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初在毒米粮仓时,林诗懿不管不顾要尝毒米的样子。他现在还能清晰的忆起林诗懿当时凌厉坚定的眼神——
“神农尝百草,我不过尝一把米。”
他吓得立马拽过林诗懿的腕子,抖落了对方手心里的米。
林诗懿抬眸,和齐钺四目相觑。
两世恩怨纠葛,爱恨情仇都走过,他们现在好像能就这样看到对方的心里去。
齐钺的眼神儿似是在询问,于是林诗懿便点了点头。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又迟到了!我有空一定去拔牙!!!
每日一问:到底是黑是白呢?
第82章 娇嗔碎挼花打人
费了好半天劲也赶不走荆望, 后来还是下人来请示夜宵和热水都备下了,要送去哪里, 齐钺才借机带着林诗懿去了主厢房;荆望这才不情不愿地被卫达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