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粗气,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发觉他躺在一个暗室里,周围摆满了蜡烛。
“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是周先生的声音,他恍然大悟,在那片黑色海域里,听到的也是周先生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看到周先生坐在自己的左手边,脸色苍白。
“发生什么了?”
钟寒的记忆停留在了出门前的那一刻,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地上。
周先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他身上有一股周先生极其讨厌的气息,周先生以前替人去凶宅驱除恶鬼的时候,感受过这股子气息。
那是一次相当不愉快的经历,周先生驱除恶鬼没有成功,反而差点被它害了性命。
当钟寒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恐怖又令人难受的气息就从钟寒身上传了出来,让周先生极其不舒服。
他怀疑原先的钟寒死了,其躯壳被他不小心召唤上来的恶鬼取而代之了。
他一脸警惕地望着他,放在背后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刀。
钟寒拧眉,耐心答道,“钟寒。”
“我数三秒,请介绍一下你自己,并且说出你进门之后,我们发生的那一场对话。”恶鬼占据人的身体后,只能得到躯壳主人零星的记忆片段。
倘若真的是恶鬼的话,在这么短时间内,他根本搞不清附身的身体具体是何种身份,更别说仔仔细细回忆起那段对话了。
钟寒:……这是在参加苦情选秀节目吗?
见周先生一脸凝重的表情,钟寒没有质疑他的用意,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以了吗?”末了,他问。
“差不多了。”
是个人,没换芯子!
周先生松了口气,神态自若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他走到柜子前,拉开了柜门,把刀放在最上格,并从里面找出了白t恤和大裤衩,扔给了钟寒,“先穿上衣服再说。”
钟寒此刻才发现他赤身**,除了腿间盖了块毛巾外,毫无遮蔽物。
他的身上画满了繁复诡异的图案,连掌心都有,
以他为中心,地上也画了图案,都是用红色的符水画的,和先前的图案不同。
在一圈摇曳的蜡烛的映衬下,像极了邪教在举办的某种仪式。
他心里有诸多疑惑,暂时压在了心里,对周先生道:“麻烦先生背过身去。”
周先生转过了身,嘴里说道:“我们都是男人,其实没什么好避讳的。”
钟寒不语,换好了衣服,他走到了周先生身边,“我好了,我们聊聊吧,说说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先生侧头看他,心里啧啧称奇,他画的那个阵法,极其消耗钟寒的精神力。
按理说,钟寒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加上精神力的损耗,此刻应该浑身脱力的,最起码在床上躺个一周,才能恢复力气。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钟寒身上还多了一股自己极其讨厌的气息,他心底隐隐生出了几分排斥和不适感。
他就是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不管喜不喜欢客户,都得替客户把事情办好。
周先生压下了那股子不适感,“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儿再聊。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我也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那么长时间,”他舔了舔脱水起皮的嘴唇,“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修养个一晚上。等我和你都恢复精力了,就可以好好谈谈你的问题了,好不好?”
“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吗?”钟寒见他神情憔悴,双目没有多少神采,答应了下来。
以他现在的模样,让他算命答惑,极有可能会搞错一些事。
周先生看了看时间,“八点了,郑伯睡下了,我也不乐意做饭了,就简单叫个外卖吧,”他问钟寒,“你有什么忌口的?”
“不要放辛辣之物,我喜欢吃的清淡一些。”
周先生比了个“ok”的手势,去外间拿手机。
钟寒坐在有些年头的雕花黄花木椅子上,整理起了思绪。
他先是问周先生,“我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我母亲还在吗?”
“我让她先回去了。”
钟寒身上出了莫名的变故,周先生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能不能醒过来也是个未知数。
他干脆告诉钟母,改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轻松地需要一天,难的投入一个月也是有可能的。改钟寒的命有些棘手,需要些时间,不过成功是迟早的事情。
他让钟母回家等待,等他替钟寒改完命后,会通知她的。
周先生用这种方式稳住了钟母,到底会不会成功,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他心里有了主意,如果不小心把钟寒的命给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