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你自然会知道!”青龙道。
萧顾没有再问下去。
青龙看着他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忍心,“见到他们,你自然便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少爷,不管如何,你都是他们最爱的人!”
这些年公主并不完全信任他,所以,即便瞒下了这件事也有可能,尤其是当年在泷州布下的那些局……
前朝皇族余孽?
仁宗皇帝可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关于长生大长公主,关于长生大长公主驸马的谣言以可怕的速度蔓延着,似乎要传遍整个大周甚至整个大陆一般。
京城尤为严重。
建元帝也因此而卷进了一场进退不得的可怕危机之中,而这一次,他身边再也没有姑姑,甚至连一直默默支持他的母后也在逼迫他。
无数要求抓拿问罪大长公主夫妻的折子如雪花片一般送进了太极殿,甚至还有万民书,来自南疆的万民书,而宫门外边,也出现了请命的读书人,便跪在宫门外请命!
而随着事态的恶化,甚至危及到了他的皇位!
宗室之中出现了他庇护皇族罪人,不配为大周皇帝的声音,那些当年反对他却被大长公主压了下去的人,纷纷冒头!
卢氏甚至公然支持二皇子,说皇帝若是无德,便该退位让贤,毕竟,还有一个二皇子在!
简直岂有此理!
建元帝的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只是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派出去的人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大长公主的任何消息,甚至连西州那边也传来了萧顾失踪了的消息!也便是说,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彻底逃离!
若是他们都走了,那……
他是不是便会成为这场风波之下的牺牲者?!
建元帝只觉浑身冰冷。
……
“陛下已经开始掌控不住局面了。”太庙之中,方皇后看着跪在蒲团之上的钱太后,第一次没有了平日的恭敬,声音也冷肃了不少,“太后娘娘,您心痛娘家人,可难道却一点也不心痛你唯一的儿子?心痛如今被众人威逼的陛下?”
钱太后停下了转动佛珠的手,一直紧闭的眼眸也睁开了,“真有意思。”
方皇后一愣。
“许多年前,我也这般质问过先帝的生母,甚至比你做的更甚。”钱太后笑道,苍老而悲凉,“只是不知道将来你是否也会如我一般,在娘家人与儿子之间,苦苦挣扎,最终两面都不是人。”
方皇后沉默半晌,“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知道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应该做。”
“损人不利己?”
“此事一出,大长公主再无翻身之日。”方皇后继续道,“可陛下也陷入了困境之中,这些年来,大长公主与陛下之间早已福祸相依,大长公主出事,陛下焉能好?至少现在陛下初初亲政,根本还未完全掌控住局面的时候不能!当日陛下放走大长公主或许是出于对姑姑的敬意,他不愿意伤害姑姑,但又何尝不是不知道若是这个秘密泄露,他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可怕处境?太后娘娘,您错了,您这样做,钱家这样做,非但不能报仇雪恨,甚至还会成为别人对付陛下的利刃!”
钱太后没说话。
方皇后叹了口气,“臣妾不过是闺阁女子,但是这些年来也听了不少大长公主的事迹,嫁入皇家之后,也见了不少,其他的便不说了,就看陛下对姑姑的敬重便可知这些年来大长公主是如何一心为江山社稷付出!她又如何会勾结所谓的前朝余孽祸害江山百姓?!不说那萧驸马不太可能有这般的身世,即便他真的是,那又如何?这些年来,他可有做过任何谋害大周皇族祸害江山社稷的事情?没有,一件也没有,那些说萧驸马娶了姑姑生下了儿子,然后扶持混有前朝血统的儿子夺取大周江山的话更是无稽之谈!若他们真的有这个心思,陛下如何能安稳亲政?萧顾又如何会落得那般一个声名狼藉远走他乡的下场?太后娘娘,这是一场阴谋,针对大长公主夫妻,针对陛下的阴谋,您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钱太后冷笑:“那又如何?”
方皇后看着她,目光透着怜悯,“臣妾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是太后娘娘心疼陛下,便请太后娘娘手下留情。”
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出了大殿,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在看看身后已经跪着不动的钱太后,无声苦笑。
钱太后或许并不是不明白自己做了糊涂事情,只是事已至此,她也已然没有能力扭转乾坤了吧?
现在唯一让陛下脱困的办法便是将大长公主找回来。
可找得回来吗?
即便找到了,他们愿意回来吗?愿意牺牲自己来助陛下脱困?
方皇后没有任何的信心。
“启禀皇后娘娘,玉嫔娘娘发动了。”
这一夜的午夜,玉嫔早产诞下了一个皇子,建元帝终于有了第一个子嗣,虽然早产下来的大皇子很是羸弱,但到底是有后了。
方皇后抱着那小小的孩儿,心里却并无半分的忧心,如今的情况皇帝若是不能脱困的话,哪里还需要担心往后这小小的孩儿是否会成为她的威胁?
的确,这个原本万众期待的皇子的出生,并未得到太多的关注,朝野上下,关注的依旧是前朝余孽一事。
而这场风波当中,真正为大长公主担心的人,说起来是真的不多,辛劳半生最终却换来这般一个结果,的确是可悲可叹。
太皇贵太妃已经好几天无法安眠了,她不信外边的那些谣言,也相信他们必定有能力自保,只是没有得到他们平安的消息,她始终无法安心。
福寿郡主很担心,所以便是知道父亲不愿意听这些话也还是求到了父亲的面前,“……女儿不相信姑姑会做那样的事情,姑父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前朝余孽,父王……您能不能帮帮他们?女儿在宫里听说陛下又派了人去抓拿他们了,好像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父王,你帮帮姑姑好不好?”
“你可知你母亲的死,他们都脱不了干系?”秦阳沉声道。
福寿郡主握着手绢,“我知道,但是母亲若在必定不想看到姑姑出事!父王,在母亲的心里,姑姑比女儿还重要不是吗?”
“嘭——”秦阳摔了茶盏。
福寿郡主脸色一白,跪了下来。
秦阳没有继续发怒,“你下去吧,这些日子不要再进宫了,我会向皇后请旨,接你祖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