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来进攻我,我看看你功底怎么样?”廖蔺在场中抄着手站稳命令道。
这是来真格的?
“好。”薛妙手上的功夫要比脚下快,立即挥拳攻向廖蔺的太阳穴,廖蔺头一偏轻巧地躲过,薛妙又出腿,想要来个扫堂腿,当然不可能击中,廖蔺边躲边评价,“原来你还有点功底,那就得把对你的要求提升一个层次了。”
众人又想叹气,你要求这么严格干什么?你又不是训练我们?看营长外放的气势,跟平时在独立团训练他们时是一模一样的,没救了,营长只要一上训练场就变成了个阎王脸,看来真把人薛干事当成兵来训练了。
“不行,出手的速度太慢。……再来,你没判断对方向,应该攻击我的左脸颊。……不对,你出腿的力度不够,明天给你弄个沙袋绑上。”
薛妙觉得找到了当初他爷爷教她刀工时感觉,他爷爷就是这么铁面无私,一有不对就狠狠指出来,能把她给训哭了。
练了一个小时,直到胳膊和腿都抬不起来了,廖蔺才放过她。薛妙在廖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灰溜溜把自己缩成个小鹌鹑。
她觉得廖蔺就是网上那个指导笨孩子写作业,被孩子气得心脏病发作的家长,她就是那个越指导越糊涂的笨死了的小孩。
廖蔺送薛妙回宿舍,一回来就被大家好一顿挑刺,“营长,你难道还想培养个女兵出来?你要求那么严格干嘛?”
“是啊,人家薛干事已经上手够快的,看你把人家给骂的,我们都看不过眼了。”
“我有吗?”廖蔺还没反应过来。
樊志摇了摇头,“你就像胡大夫说的,一到了训练场就进入了一种忘我状态,是一种神经性条件反射,就你这样的快别指导人家了,还追求薛干事,要让你指导完,薛干事肯定怕你怕得死死的。”
“有那么严重?跟指导你们比,我觉得我已经温柔多了。”廖蔺满脸惊讶,想了想,倒也是,自己一真刀真枪搞上业务方面的事情,确实有些铁面冷血,再温柔也温柔不到哪里去,“那我明天指导时一定多注意。”
指导孩子的家长,骂完自家孩子也后悔得不行,想着下次一定要和颜悦色,但下次看到孩子连个简单的乘法应用题都做不好,还是能气得想把孩子的数学课本给吃了。
第二天晚上训练的时候,廖蔺见薛妙奇慢无比的反应速度,呵斥道:“你脑子是浆糊吗?没看见我要攻击你左下腹,这时你左脚不是应该迅速后撤,同时抬右腿攻击我左胯部吗?”
薛妙赶紧承认错误,“是,我下次一定改。”
“真是个猪脑子。”得,猪哥猪妹终于配成对了。
营长,说好的追求小薛干事,你成了个毒嘴教官还怎么追求?
众人看得都捂起了脸,昨晚白提醒了,就营长这样的,能在短时间内拿下薛干事简直是做梦,不打个持久战才怪。
薛干事这姑娘也有意思,搁一般小姑娘身上,被这么骂早哭鼻子不练了,但人家小薛干事不但没哭,反而还认真听训,练得一板一眼,这两天看下来,进步特别快,这姑娘一看就是真想好好练,这两人真是在认真地教,认真地学。
如果廖蔺为了追求人放水讨好薛妙,估计还会落埋怨,她现在是一心想把近身搏斗技能提高提高,她原先的家传只是为了辅助颠大勺,那点花拳绣腿的功夫,收拾个女的或者肖铁军那样的还行,要真碰上个厉害点的,肯定是挨收拾的份。这么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练,至于廖蔺的严格,就当是重新回味下她爷爷教她基本功的艰苦岁月吧。
练了一星期,独立营的仓库也快封顶了,薛妙在廖蔺的严苛训练下,也能接住他三四招,可把她给高兴坏了。想想第一天练完后,她隔天起床后胳膊都抬不起来,现在才过了一星期,她就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估计现在让林峥嵘、张军辉、马伟华他们三个人一起上,她也能不落下风。
身手得到提高,薛妙特别感谢廖蔺,晚上特意把他拉到两人的秘密基地,拿出穿越那晚上刚出锅的花雕蒸膏蟹,“师父,这是徒儿孝敬你的大餐。”
跟带着随身厨房的人做朋友果然惊喜不断,廖蔺看着冒着热气的膏蟹没动筷子,“你那个厨房到你手里时里面存货不少啊,这种海蟹可不是咱们山溪里的蟹子。”
“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瞎转的脑筋,赶紧吃,不吃我就给收回去了。”恭敬只是一时,这会薛妙又开始嫌弃廖蔺这个坏狐狸的心眼多了。她就是不告诉他福德居其实是她家的产业,你不是爱猜,能猜吗,慢慢猜去吧。
花雕蒸蟹从源头说属于传统的浙菜,不需要烹饪技巧,材料好是最根本的,青蟹选得是蟹膏饱满的一斤重母蟹,剩下是酒,薛妙之所以实验这道菜,是因为她在自家存储的陈年花雕中又兑了些特殊口味的香槟在里面,比例拿捏得好,让这盘菜的滋味更加特别。
膏蟹的鲜味被酒提升到极致。廖蔺是什么舌头,一品就品出了酒的不同,陶醉地闭眼细细咂摸,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目露喜悦,“民国时,燕京南菜馆子的院子里都埋了陈年花雕,我爷爷当时家境一般,吃不起馆子,有次帮了一个人,被邀请在美乐居喝过一次酒,一直念念不忘,你这个酒的方子也是那个时代传下来的吧?”
“更早。”
“那你真是家学渊源。”
“那是,拼厨艺的话,我能当你祖师奶奶。”薛妙下巴扬起,眼神低垂,要多傲娇就有多傲娇。
廖蔺被想找回场子的小姑娘逗笑,手上沾了汤汁暂时没法弹她脑门,满足的把螃蟹吃完,跟小丫头谈心,“我这些天对你有些严格,你会不会怪我?”
薛妙摇头,“当然不会,是我太笨,你说的我没法立即做到位,你批评得对。”
廖蔺把她光滑的粗辫子抓在手里,拿辫子的末梢在自己掌心扫了扫,开口的声音带了点自责,“我自己也知道,我只要一碰上专业训练,立即变得不讲情面,对手下的兵可能说的过去,对你还是有些过了,你没哭鼻子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但是让我没想到是,你能坚持下来,还能进步这么快,我觉得你如果去当兵的话,也会是个优秀的兵。”
薛妙脸上的神情陷入回忆,“其实,你训练我时,会让我想起我的爷爷,……嗯,当然是我现代记忆里的爷爷,他小时教我练刀工时,比你严厉多了,我一天要切一百根黄瓜,只要有一根没达到他的要求,他就把脸拉得老长,能念叨我大半天,回头必须加练,那时候我小,常常受不了哭鼻子,一边哭一边切,最开始时是拿筷子比着,才不会把黄瓜切断,练了一段时间之后,把筷子撤掉,我也能切得又快又好。
我爷爷也是你这样,他平时脾气特别好,对我也百依百顺,但只要一指导我厨艺,立即就变成了个最严厉的老师父,我一开始不习惯,还会埋怨他,但现在想想,如果没有他的严格要求,就不会有我的今天。”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薛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回忆与他在一起时的过往岁月,缓缓道来,廖蔺在她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思念。
他笑了笑,也跟薛妙提起自家爷爷:“跟你说说我爷爷,他老人家嗓门大,说话像打|枪,底下人都怕他,小时候我们这些孙辈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见了他会立即躲得远远的,只有我敢趁他午睡时去揪他胡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装睡而已,他也想亲近孙辈,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亲近我们,天下的爷爷的严厉其实都是装出来的,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他。”
“好啊。”薛妙点头,有些想念从小长大的燕京,轻声念起自己最熟悉的主席诗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想家了?”
“嗯。”
“早晚会回去的。”
……
廖蔺回去后躺在床上闭着眼回味晚上的谈话,这是他跟薛妙第一次聊起自己的亲人,关系总算是又进了一步,是个阶段性的好成果。
不对,他忽然醒过味,薛妙说一看他就想到了她爷爷,都爷爷了,还什么美男计?还要再训练她一段时间,那他这严厉爷爷的形象估计一直会挂在她的脑海,短期内是除不去了。
先是哥哥,现在又成了爷爷,赶明儿是不是他要升上太爷爷辈去了。
这一计难道又失败了?
廖狐狸别的不多就是计策多,躺在床上脑中急转,不怕,那就将计就计,不是那拿我当长辈吗?我就无限纵容你,让你沉浸子在我的宠溺里不能自拔。
第三计,你做什么都是对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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