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痴儿被说得脸红,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这也太玄乎了。”
“哈——”庖丁吐出一口气,“我都是听街口说书先生说的,还是说书先生好啊,他是镇上少有的几个时常去外面的人之一,每次回来都能带回来不一样的故事,大家也都喜欢听,还能赚到不少银子哩!我要是有那口才,我也想当个说书先生,哈哈——”
“那就去学呗!”叶痴儿鼓励道。
“不行不行。”庖丁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太笨了,脑子笨,嘴也笨,学不来的。而且如果我去当说书先生了,镇子上就没人卖肉了。”
叶痴儿问道:“镇子上就你一个屠户吗?”
庖丁说:“我爹死了后,就只有我一个了。我每月都要去镇子口,有专门卖牛的贩子。有时候镇子上大家家里养的猪牛要宰了也会找我,所以也还是能赚到些钱的。”庖丁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真好。”叶痴儿羡慕地说道,“我感觉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想找份差事。”
庖丁想了想,笑道:“那要不,你来帮我卖肉吧?以后我就负责买牲畜来宰杀,你来负责卖?我每月给你结工钱。”
叶痴儿眼前一亮,开心笑道:“那便说定了!”
“不急,等你伤好全了。”庖丁戳了戳叶北枳的胸口,“正好我下午要去出摊,后面还有头牛没宰,你要不要来看看?我的技艺可好了!”
叶痴儿欣然应允,跟着庖丁往后院走去。
从后门出来,入眼处便是一条小河,庖丁的屋子就依河而建,河边有一块空地,空地上一块巨石,巨石上不算平整,凹凸有致,凹进去的地方还残留着水渍,颇为湿润。除此之外,空地上还有一颗老树,此时一头黄牛就被拴在树下,正惬意吃草。
庖丁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卷刀袋,在巨石上摊开。刀袋铺开足有四尺,各色刀具不一而同。
庖丁直接抽出一把弧刃尖刀,在巨石凹陷处沾了沾水,“铮铮”两声刮在巨石上,刀锋寒光冽冽。
庖丁靠近黄牛,黄牛甩着尾巴,浑然不觉。
庖丁掏出一块黑布,把黄牛的眼睛蒙住了。
“看好了。”庖丁脸上不再有笑意,面容严肃,仿佛是在做什么庄严神圣的事情。
叶痴儿忽然感觉到,原本憨厚老实的庖丁,他身上的气势突然就变了。
叶痴儿的感受清晰分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感觉到,就像是天地间一股看不见的“气”汇聚到了庖丁身上,就在这股“气”达到顶峰的时候,庖丁忽然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忽然动了——
出刀并不快,也没有破风声,但是却想起了另一种声音,那是皮骨分离声,筋肉割裂声,每一刀刺进黄牛体内时,都会响起这种声音,声如闷雷,却毫不杂乱,仿佛这一切都被庖丁把握着节奏。
叶痴儿已经数不清庖丁究竟出了多少刀了,但却没有一滴鲜血喷出。
他转头看去,忽然发现——黄牛的嘴巴竟然还在咀嚼着,不声不响,似乎没有感觉!叶痴儿情不自禁捂住了嘴,他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庖丁忽然收刀站定。他缓缓走回来,把刀重新插回刀袋,然后才来到黄牛身边。
叶痴儿看到庖丁伸手抚上黄牛的额头,在它耳边轻声说了句——
“去吧。”
话音一落,黄牛正咀嚼的嘴立马停了下来。
庖丁退后两步。
黄牛骤然倒塌!
“噗——”
鲜血迸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