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不是陈大少吗?”马东一看到这人下车,顿时一个激灵,他在齐州害怕的人不多,陈家泽算一个。
陈家在齐州的背景太深了,虽说现今人人都觉得牛皓凌比陈家泽的背景大,可若是真死拼起来,牛皓凌背后那些人,不见得会为了牛皓凌而真与陈家开战,陈家的底蕴,还是齐州第一,名副其实的第一。
陈家泽经过上次的韩家事件,又经过陈家老爷子的‘悉心教导’,他已经初具上位者内敛的气质,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
陈家泽像是没听到刚才马东那番话一样,微微一笑,说道:“马总还是别来无恙啊,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马东没想到陈家泽也会来给牛老爷子祝寿,他并不知道,因为前几天那场部长落马案,牛皓凌在某些人眼中的地位又高了一些。陈家泽如果想继续往高爬,有必要和牛皓凌交好关系。
马东不敢在陈家泽面前造次,他赶紧说道:“前面路桥断裂,路是走不通了。”
这时候,堵在路上的车越来越多,足足有数十辆之多,见到前面堵路了,这些人皆是下车,气冲冲的走到最前面,试图质问堵路之人,这些人在泉市都横惯了,来到小地方自然有种皇帝南巡的优越感。
不过无一例外的,只要看到陈家泽的人,无一不是火气顿消满脸堆笑。
陈家泽很郁闷,极度郁闷,他本来乘坐军车过来,就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毕竟他那辆有着超级牌照的悍马,在惹人注目了一些,谁知道天公不作美,陈家泽想悄悄给牛皓凌送点东西拉近些感情,却还出了这档子事,这下好了,估计全天下都知道陈家大少给牛皓凌送礼了。
换做以前的陈家泽,肯定会受不了这等事,受不了别人说他巴结牛皓凌,可是现在的陈家泽,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了,让别人知道他和牛皓凌的关系,除了落点面子上,也不失为一个提升知名度的办法。
明年,陈家泽可能就要离开齐州进入南方当军长了,南方是韩家的地盘,韩家老爷子非常看重牛皓凌,这件事传说去,对他陈家泽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人越聚越多,这时,一名胖嘟嘟的明显是官员的人冲一个中年人说道:“我说李局长,鲁镇竟然有这样的豆腐渣工程,这是你们工作的失职啊。”
这官员马东认识,好像是齐州省政府的某个实权人物,好像是个什么处的处长,具体职务马东不记得,但是从省政府走出来的官员,别说是个处长了,就算是个处女,权利都比区县的一把手大。
那中年人面带惭色的说道:“是,领导说的是,我这就打电话过问。”这中年人后背冷汗涔涔,心里暗暗发誓,等到回泉市,第一时间先把千乘县公路局的负责人一撸到底。
他叫路修云,是齐州交通厅公路局的局长。
此刻这座桥上足足集合了近百人,每个人丢出去,都能让千乘县颤三颤,这路政问题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路修云心里明白,他要是不把眼前这个问题解决,估计他在政坛也走到头了。
路修云从厅里查询到千乘县公路局的电话,近乎用怒骂的方式和那位可怜的局长交流完工作,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一大群人抬着石料,扛着工具,在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带领下,飞快的朝路桥跑来。
如果换做鲁镇的人在这里,一定想不到这位以拖字诀见长的王大局长,会来的如此迅疾如此快速,虽说走高速的话千乘县中心到鲁镇只有十分钟车程,可在短短二十分钟内赶到,也表现出了这位王大局长对工作的认真,从召集人到准备工具材料到赶到这里,总共不到二十分钟,如果王大局长将方法通过全国,国民生产总值足够飞跃三个台阶。
毕竟,有一半的国民生产总值是被政府公务人员的办事效率给拖没的。
“路局长,这次是我的失职,我一定负责到底。”王大局长平生第一次跑的这么迅疾,这一路从塔山高速出口跑过来,差点没把肺给喘出来。
路修云面无表情的说道:“赶紧修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这一路跑过来,着实把王大局长跑的心惊胆颤,因为那一路上所看到的车牌,不是以j开头的军车就是以o开头的省政府专车,剩余的,则是连王大局长都没见过几次的各种豪车,堵在这条路上的车辆,简直可以开一个豪车展销会了。
王大局长不待喘口气,便带着一群公务人员身先士卒的跳下河,用电钻打着孔,搭建临时通道。
马东啧啧称奇道:“不简单不简单,这位局长的工作效率很不错嘛。”
在场众人没人在意王大局长的工作效率,他们只盼着路桥赶紧修好通车。
王大局长带来的就是路桥维修科的专业人员,鲁镇的路桥年久失修,想要完全恢复是不现实了,为今之计就是重新植入钢筋,铺设钢板,先暂时将那块一米宽的缝隙给弥补上。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何方神圣
十多分钟的时间,钢板已经铺设在了露面上,王大局长浑身湿漉漉的跑过来,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各位领导,现在路桥暂时能通车了,不过考虑到共振产生的震荡力,我建议一辆辆车有序通过。”
路修云有意无意的看向在场的几位惹不起的人物。
陈家泽点头说道:“行,抓紧时间吧,再迟一点寿宴就结束了。”
位于最前面的马东不敢再耽搁时间,他后面可是跟着泉市大部分的实权派,招惹一个可以,但招惹一群可就是犯众怒了,马东打着火,率先开上了路桥。
慢慢驶过路桥后,其余车辆也是一一驶过,铺设的钢板,完全可以承受一辆车通过。
牛老太爷的寿宴在村后的打麦场里举行,此时偌大的打麦场被村民妆点的喜气洋洋,彩絮飘飘,打麦场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张有些年代的太师椅,太师椅上面的漆面光滑有色,显然是一张上好的黄花梨座椅。
村民们不知道,单单是这么一张黄花梨座椅,在市场的售价就达到了一百余万,这张太师椅是牛老太爷九十大寿时,牛皓凌的义父所赠,一直被牛老太爷使用到现在。
在太师椅左右,还分列摆放着两排共三十张椅子,每两张椅子中间放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摆台,摆台上放着一个瓷盘,瓷盘内呈品字状摆放着四颗寿桃,两排椅子之间铺着一张红毯,红毯之上搭建着八个红色拱门,拱门之上写着‘曹家庄恭贺牛老先生百岁大寿’‘孙家裕子恭贺牛老先生百岁大寿’等祝福词,八个拱门皆是各个村子所赠送。
围绕着这条红色拱门构成的寿星路,打麦场上摆满了酒桌,足足有近百张桌子,八个村子里有点资历有点名望的人尽皆入席,共同庆贺牛老太爷的百岁大寿。
随着时辰到,牛老太爷在邻村两位有名望的老人搀扶下,踏着寿星路,一步步走向正中央的太师椅。一直蹲坐在一片土坡上的牛皓凌差点笑出声来,牛老太爷还需要让人扶?这可是化劲高手啊,绝对的健步如飞。
牛老太爷落座后,顿时声乐齐鸣,祝福声不断。换做以前,牛皓凌肯定会暗自嘀咕着老爷子好大喜功倚老卖老,可是现在这一幕在牛皓凌看来,却全都是无奈与坚持,牛老太爷之所以造出这么大的声势,就是为了保证他在牛家村的声威不堕,因为声威大了才能制约蠢蠢欲动的年轻一代离开村子,牛老太爷数十年来的所作所为,都活的像是一场戏,常年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这既是一种坚持,也是一种可悲。
牛皓凌和铁牛蹲坐在土坡上,每人手里拿着一瓶茅台,偶尔杯觥交错,轻抿上一小口。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坐在一桌酒席上的卫友东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
刘烨小声说道:“再等一会,等会那些村子肯定会上前祝寿,等到祝寿这个环节进行到最关键的地方时,我就让他们知道点厉害。”
刚才进入打麦场时,牛家村的管事只分配给刘烨一桌酒席,也就是说,他带来的这些人只能和那些没资格进入酒席的村民一样,站在打麦场边缘远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