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毒妇重生记 某茶 2263 字 17天前

沈娘娘平素一直是有些飘飘忽忽,神游天外的样子。就算是发作,那也是又叫又跳的。

但她此刻神智清明,脸色冷凝,格外显得有些可怕。

她低着头打量自己的指甲,原本养得跟葱管似的长指甲,今日一天闹了三回,都有两根折断了一半。她低声道:“你也觉得我是个疯癫的么?”

朱沅手顿了顿。

沈娘娘道:“你是才从宫外来的,你说来听听,宫外都是怎么说我的?”声音冷冷清清的。

朱沅轻声道:“无人敢私下议论娘娘,臣女才到燕京一年,知道的原本也不多。”

沈娘娘似乎笑了声:“就知道你们都会敷衍我。外头是不是都说我因疯癲被废?”

朱沅其实没说谎,前世她这个时候,对后宫之中的情形是半点不知。对于废后沈氏的一言半语,还是后头嫁入方家才听得的。

此刻她沉默片刻,这才道:“娘娘说得是,外头是有这般传言。”

沈娘娘对此回答,反倒有两分满意,用手肘支住炕桌,偏着头也不晓得出什么神去了。

过了几日皇帝便命人送了一套大肚陶壶过来。这套陶壶显见得是特地烧制的,并无壶嘴,通体浑圆,壶肚四面绘着延绵不断的山水画,壶盖上头有四对出气孔,看来是专为煮茶氛香所制。

沈娘娘不过看了一眼,便让人收入库中,让人照旧用上铜壶。

也不知是朱沅让用些茶叶鲜果氛香有效,还是着实对朱沅的推按之术喜爱。

自那日后,因着朱沅这套手法,沈娘娘便喜欢让朱沅每日给按捏一番,反倒对钱怡,依旧是淡淡的不放入眼内。

钱怡半点也不妒嫉:沈娘娘的恩宠,她不敢要!只求能安安份份的混到出宫之日便罢了。

其实又那是什么恩宠,沈娘娘对着朱沅,那也是半日都不说一句话的。

只是从皇帝来后,沈娘娘又命人从库房寻了架瑶琴出来,成日里闲来无事,便拨弄两下。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声音悠悠扬扬的飘荡在凤仪殿上空,朱沅听了,只觉得格外幽怨。

朱沅横竖无事,立在沈娘娘身后,眼睛也只往她指头上看,可有可无的琢磨着这瑶琴的弹奏之法。

这一日沈娘娘难得弹了一曲完整的曲子,弹完后问朱沅:“我改动了一二,你听着好不好?”沈娘娘时常是神道道的,一会“本宫”,一会“我”。对着朱沅,她这态度可算是十分可亲了。

朱沅笑了笑:“娘娘,臣女不通音律,只知娘娘这琴音动人,定是好的。”

沈娘娘奇了一怪,回过头来看她:“……你家中竟未请女先生教琴?”在沈家这个阶层,这些高雅的技艺不习是不可能的。

朱沅十分坦然:“臣女家中世代耕读,几代未曾中举入仕,家道消乏,许多祖上的讲究都是不曾沿袭。臣女的外祖家是商贾,是以臣女算盘倒会拨,这瑶琴,指头却不认识它。”

说得沈娘娘笑了起来,又叹:“算盘好,算盘实用!这劳什子瑶琴可有什么用处?专门弹来自怨自艾的!”

正说着,宫人在外禀报:“太子殿下来了!”

沈娘娘露出个笑脸:“快请进来。”

太子慢步走了进来,坐到沈娘娘身边:“这几日天愈发冷了,娘娘身子可好?”

沈娘娘倒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子:“我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气色难看……”她摸了摸太子苍白的脸:“小小年纪,气血不足可不是好事。凡事少思虑,就这劳什子太子,不当也没什么。”

太子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看了朱沅一眼。

朱沅会意的退了出去。

太子沉吟片刻,才望向沈娘娘:“娘娘近来特别宠信这朱女官?”

沈娘娘身边的女官来了又去,沈娘娘许多连名也记不住,还没有身边的宫人来得亲近。倒是这朱女官,几次都见沈娘娘叫在身边陪侍。

沈娘娘喝了口茶,拿帕子按了按嘴角:“也没什么宠信不宠信的,她也有几分用处,又不是多话的人,不讨嫌。”宫人就是这样,上头不让出声,宫人能贴着墙根站着,就当没自己这个人。但女官骨子里就有几分自许,原本都是掌上明珠,再放得□段,也自以为是替主子分忧献策理事的,难免口舌多了些。沈娘娘又无心交好臣下,是以不爱用就不用。

太子闻言舒了口气:“儿臣见娘娘待她亲近,特地查探了一番,此女实不可用,娘娘还是冷着她好。”

沈娘娘奇怪:“怎么个不可用法?”

太子道:“此女行事狠毒,虽无切实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她曾亲手诛杀胞妹。待自己亲妹尚且如此,待旁人恐怕更是翻脸无情了。”

皇家用人,讲究一个忠字,那怕你不聪明呢,只要忠心,笨点无妨。反倒过于机巧令人不放心。沈娘娘若冷着她,将之撂在一边也就算了,要真信重她,朱沅这种,便是头一个不放心用的。

谁知沈娘娘面色古怪的看着太子,过得一会儿,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好呀,诛杀胞妹?好,好,好!”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伤人品,我知道错了,我的真爱们,快回来呀~~

第56章

这皇家又不是大理寺衙门,掂量一个人是不需要证据的。太子甚至都不需要多确定,只消凭假几名探子搜罗来的各种消息,轻易的就给朱沅定了性。

旁人看错了人,说不定还要损及自身利益。

但身在天家,天下臣民挤破了头以求得一用,没有她朱屠户,太子还有大把的肉吃。

在这种情形下,自然是谨慎为上,一点不对,这个人就宁可不用。太子也是关心沈娘娘,一发现她有信重朱沅之势,立即张开大网,仔细将她身家背景行事查了个遍。

稍加打听,不消惊动朱家主人,便能从仆妇口中描绘出朱泖的个性:怨左怨右,怨天怨地,就是不会怨自己。这样的一个人会自尽?是以朱泖就是朱沅的一个疑点。

朱沅杀没杀朱泖,这无人可证,原先服侍在朱泖身边的婢女也不是一时半会找得着的。

可就看朱沅平素行事,整治庶母,殴打胞妹,那都是有眼睛看见的。虽消息被瞒得紧,甚至据说朱家夫妇都一无所知,但真要起了心去查探,还是有许多手段可得知内中详情。

旁的不说,这女子绝不似面上看来的这般温驯稳重,倒像是心里藏着条暴躁的毒蛇,发起作来就要咬人一口。

沈娘娘这么多年来偏安一隔,那是没留下多少心眼的。再说了,要是有点心眼,也不能被废。如今她虽然被废,但那也是她自己倔强。若是她愿意向皇帝低个头,小意温存,不说重获恩宠,就是重归后位,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以宫中虽看着平静,但想向沈娘娘下手的人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