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领着春娘出去,张德保则仍眼巴巴的站在跟前。
赵皇后觑着他,“你还有什么主张?”这奴才不会仗着自己救助了小皇孙,就来向她邀功请赏吧?
张德保皱着一张脸道:“小的斗胆想向皇后您求个恩典,准许小人留在小殿下身边侍奉。”
他原是伺候太子的,如今太子离宫,张德保便成了没根的浮萍,一个人待在东宫好不孤寂,又不能像秋娘她们那般随时进出椒房殿,随时看望小皇孙,心中实在憋屈的很,更觉有负太子所托。
赵皇后心下一宽,点头道:“原来是为这个,什么大事,留下照应便是。”
张德保欢天喜地告退。
赵皇后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下倒微微有些唏嘘,怎么元祯调教出的人就这般忠心呢?她大概在识人之明上真有些欠缺,可究竟差在哪儿呢?明明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人人都该对她尽忠,可是眼目所见,眼前并无一个可亲之人,委实叫人惆怅。
她不禁想起傅瑶来,她们婆媳虽不和睦,那女子倒踏踏实实帮助过她几回,只是赵皇后从来不曾真正信任过她。
她现下倒有些盼望傅瑶早些回来了,那女子细心,可以免除许多不必要的风波,省得高氏这条毒蛇整日在旁虎视眈眈。
赵皇后皱了皱眉,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将傅瑶视作同盟,这种心情就更不愉快了。
傅瑶原本是打算启程的,连车驾都准备好了,可惜时候不巧,正赶上傅湛得了时疫,卧病在床无法理事,元祯只好暂且接替他的职务,行程也只好耽搁下来。
所谓时疫,不过是某种流行病的简称,好在傅湛得的并非顶严重的那一种,安心休养、好好吃药便没事了。
事实上也不止他一个,近来天渐渐热起来,灾民们半饥半饱,加之蚊蝇滋生,本来就容易生病,这样的病患也出现了好几起。只是因为病势不急,傅湛着人将他们单独隔开,另派了大夫看顾,很容易就控制住了。
只是他自己大约由于劳累过度,自己也染了病。
傅瑶端着刚煮好的甜汤来到书房,就看到元祯坐在桌前,案上一摞厚厚的文书。
她上去给他揉了揉肩膀,轻声问道:“还在忙呀?”
元祯点点头,“事情多得很,加之赈灾的事未了,这几日总得辛苦些。”
辛苦也是为了大舅子,傅湛这一病不打紧,所有的担子都落到元祯身上。他不口出怨言,那是他自己好脾气;他就是真骂几句娘,傅瑶也没什么好说的。
傅瑶自觉心虚,举止越发殷勤备至,“殿下辛苦了,我代我哥哥向您道声谢。”
元祯像是就等着这句话呢,扭头笑道:“你拿什么来谢?”
做了这些年的夫妻,傅瑶对他的套路早就一清二楚,什么金玉珍宝、诗词字画元祯都不稀罕,她只好红着脸,亲亲元祯的脸颊。
元祯当然不可能满足于这样的亲近,他需要更深层次的接触,于是一手揽过傅瑶的大腿令其跨坐在自己身上,一手便搂着白皙的脖颈啮咬起来,修长的手指更是直接伸进傅瑶领口,无所顾忌的蹂躏那一痕雪脯。
看样子又是要上演活春宫。
尽管身处老夫老妻模式,傅瑶还是做不到毫无羞赧之心。加之有了几次前车之鉴,她端正文雅的太子妃形象已经面临崩坏,不能继续坍塌下去了,遂用掌心隔开元祯的唇道:“殿下别胡来,这些事留待晚上做才好。”
让元祯罢手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将这个过程推后。
好在元祯并非不讲道理,加之在书房这种圣地乱来到底有违圣人教诲,因此厮磨一阵便放开她,只叮嘱她,“这可是你说的,晚上你可得任孤为所欲为,不许反抗。”
傅瑶自认并未说过这句话,可是元祯一定这样曲解,她也只好听之任之,谁让强权大于一切?加之元祯的双手现在还掐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她若是不答应,元祯没准会把她的腰掐断呢。
傅瑶只好微微的喘着气,点了点头。
元祯放开她,傅瑶整了整领口,重新站到他身后。距离产生美,这样静静地看着才是最好的。
元祯忽然想起一事,从文书的最底下抽出一封淡黄色信笺,“这是你家中寄来的书信,孤忘交与你了。”
傅瑶接过拆开,随口问道:“殿下看了不曾?”
元祯点点头,“自然看了。”
“偷看别人的家书,真是无耻。”傅瑶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孤若是不看,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夹杂别人给你的情信,自然得亲眼瞧一瞧才放心。”元祯的样子很坦然,或者说恬不知耻。
算了,反正他看不看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傅瑶一目十行的看去,直至看到某一处时,脸色不禁微变。
元祯仿佛还觉得她的反应太平淡了,“你就这副表情?我以为你会更惊讶点呢。都说婚姻大事,对你而言倒像是小事一桩。”
的确是小事一桩,在傅瑶的认知中,那位不算深交的七妹迟早是要出嫁的。她之前答允傅三夫人的话,其实不算推托之词,作为傅家的一份子,为亲眷尽点心是应该的,她也愿意花些功夫为傅琳说一桩不好不坏的亲事,自然,这得在她得闲的时候。同理,傅三夫人要是想自己说亲,她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她只是不曾想到,傅三夫人这么快就为女儿谈好了亲事,还是说给了安王元祈。
第103章 澡豆
嫁进王府当然没什么丢脸的, 怎么说也是亲王侧妃。坏就坏在元祈的人品, 傅瑶实在看不上他那副德性, 听闻安王贪花好色, 光府中的侍妾就不计其数, 万一哪日他心血来潮, 将其中一个抬为侧室,那傅琳和她母亲才叫没脸呢。
当然, 这条路是傅三夫人自己选的,傅瑶也管不着。
元祯看她捻着那封信只顾默默沉思,说道:“照信上的意思, 仿佛两人早就牵上线了,相国寺怎么那么巧就遇上,怕是有人守株待兔。”
“就真是如此, 他们若无私心, 也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傅瑶淡淡说道。
大历朝的礼法规定其实没那么严苛,就算傅琳被元祈挨了一下身子,也不见得非要嫁给他。说来说去,还是傅三夫人看中安王府的势力, 才急不可耐的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家中将信寄来此处, 显然不是给她一个人看的,傅瑶带着信来到傅湛夫妇所居的正房,就看到傅湛歪在床上躺着,赫连清正在给他喂药,还小心翼翼地拭去他唇边的药液。
看来爱情当真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赫连清那样粗糙的脾性,如今也学着细致多了。
傅瑶走过去笑道:“哥哥身子好些了没,还像前几日那样发热吗?”